司马衷依然是大晋的皇帝,羊献容也依然是皇后,在洛阳皇宫之中安静度日。即便是傀儡又如何?他们依然享受着大晋最高级别的生活待遇,除了没有任何议政的权利。
但真的没有么?
司马衷手中有传国玉玺。
先皇司马炎曾经不止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说过:“传国玉玺是大晋一统天下的象征,也是你日后保命的东西。谁都不能给,谁也不可以碰。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东西放在哪里!”
司马衷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现在,他用这枚印章得到了文武百官的低头。
当然,他也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又退居到正阳宫,还专心带孩子,不假他人之手地带着清河公主,日夜照顾,竟然十分细致和认真。
他的理由是:皇后因惊吓而提早生产,身体必然有亏。朕身强体壮,也刚好可以带孩子。
羊献容听到张度传话过来的时候,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躺在一旁的兰香又往床里面躲了躲。
屏风外面,张度问道:“要不,您把七嬷嬷和周嬷嬷都送到皇上身边去吧。有老嬷嬷做帮手带孩子,您也是放心的。”
“嗯,都送过去。”羊献容拢了拢头发,忽然问道:“现在皇上不上朝了?”
“不上了。大司马说皇上辛苦了,就让文武百官都去他的府邸去议事……”张度的语气毫无波澜,但羊献容能够听出其中的端倪。这人比司马伦还不如,专横专断,怕是又要乱了。
“许真人那边有消息了么?”羊献容想了想,“能不能联络到他?”
“这个……也不太容易的。最近听说他在管涔山里的道观修行。”张度轻叹了一声,“洛阳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老奴若是许真人,也是不肯回来的。”
“其实……他这样厉害……能不能算出……”羊献容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清河公主“洗三宴”的事情,想到司马衷竟然使出这样一招,强行挽回了皇帝的尊严。但是,以后呢?
一个皇帝的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总是很憋屈吧。
“算出来又如何呢?”张度的眼眶忽然红了,“先皇当年不是依然……若是他能够再多活半年,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这群人也不敢这样作乱!”
洛阳很乱,羊献容都知道。
因为大哥和二哥进宫来说过这些事情,还告诉她这些皇权亲贵其实也是怨声载道,不知道现在听谁的才好。这些王爷们看起来都很厉害,一个个派了自己的亲随军队驻扎在这里,搞得所有的商铺都不敢开门,物价飞涨。
羊献康是什么都敢说,还和自己的三妹妹说起了司马冏到处寻觅年轻貌美的女子拉到自己的府邸……若是伺候好了,就封个美人。若是不好,就直接杀了。“司马伦那个孙子,你还记得吧?当街纵马,声色不忌。结果怎么样了?是用大砍刀砍头,第一刀没砍下来,又补了两刀,那场景……啧啧啧,胆子小的都会做噩梦。但是被他嚯嚯过的女子都连声叫好,根本没有害怕。”
“阿弥陀佛。”妙应师姑站在一旁一脸黑,把羊献康给赶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让羊献容知道这样血腥的事情,怕她夜晚睡不安稳,又要瘦下去了。
清河公主的满月酒没有大排宴席,只是羊家的人全都进了宫,和皇上吃了一顿饭。羊献容依然没有参加,只是平躺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