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佯装镇定:“少夫人此话何意?”
曲云初却未明言,反问道:“这得问问刘公公今夜为何会送信到府上?”
顿了顿,她接着道:“要说刘公公心里惦记着我的恩情我自然是信的,不过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如若出了差池,华夫人应该首先会怀疑到刘公公头上吧,难道刘公公就没做过打算?”
刘全听得一噎,满脸惆怅的点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少夫人的眼睛,咱家的确是在赌,赌大监的态度,赌少夫人的心思,少夫人并非贪图财帛之人,从听闻少夫人拦下那两百万两送往宫里的银子开始,咱家就猜到少夫人心中必有韬略。”
“韬略不敢当,但我知道一点,这笔银子如若进了大监的腰包,他就只能由着华夫人和陆彦朝摆布,我家二爷被推出去做替罪羊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曲云初郑重其事的言道:“一旦我家二爷被除掉,下一个应该就是刘公公了吧。”
刘全微微闭了闭眼:“陆彦朝恨我入骨,他得势之后必不会留我,至于华夫人,她何曾将咱家当人看,无非是觉得咱家就是条只能靠着她摇尾乞怜的忠犬罢了,恐怕此时此刻她仍深信不疑咱家除了依靠她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我为公公做了另外一个选择。”
曲云初笑道:“这个选择足以保刘公公一世荣华。”
刘全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妨让咱家来猜猜,少夫人是想咱家保陆二爷入京对吧?”
曲云初略显惊愕。
没想到这货竟然知晓自己的意图。
刘全睨了眼一旁神色淡然的陈映南:“实不相瞒,咱家前些日子同陈家主言及一些旧事,无意间得知了一些秘闻,如果咱家猜的没错,陆二爷正是戾太子之后,那个被人秘密收养在掖庭的皇曾孙吧?”
“咳,原来刘公公也知晓此事。”
曲云初讪讪道。
她倒是忘了,这货长居宫里,又是张锦年一手提拔的,怎会不知此事。
陆文谦的身世本就不是什么秘闻,些心思打听很容易打听出来。
“少夫人若想保扶陆二爷回京,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打消了。”
刘全劝道:“别说天子,就是华夫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陆二爷回到京中的,少夫人若有此念头,只会加剧华夫人除掉陆二爷的决心。”
曲云初抿唇浅笑:“既然是华夫人从中作梗,为何不让华夫人长留烟阳城,如此大家都能松快。”
“这谈何容易。”
刘全的反应倒是和陆文谦如出一辙。
陈映南却觉得眼前这位陆少夫人并不简单,几次相处下来已然见识过她的本事,连忙在一旁提醒道:“织造大人不妨听听少夫人的高论。”
得了这话,刘全再去回想被少夫人搭救一事,顿时多了几分兴致,改口道:“少夫人说说看。”
“五日,就五日,五日内必有天子旨意抵达檀州。”
曲云初眼眸微沉,语气甚是笃定:“我只要刘公公做一件事,不可放叛军入城。”
“这个……”
刘全在桌上轻拍着手指,有些拿不定主意。
“烟阳城乃朝廷重镇,城内店铺林立,又有不少朝廷的衙门、以及织造局在此处,光是城里的平民百姓就有近二十万人,刘公公难道竟要助纣为虐,为满足他们一己之私,置城中数十万百姓性命于不顾?”
曲云初不信自己会看错人。
这事关乎的可是他自己的祸福荣辱,帮着陆彦朝、华夫人祸乱百姓,危及朝廷根基,消息一旦传开,这罪责哪里是一般人担待得起的。
少说也是个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