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左这头“驴”,最终被村民们留在了高夫子身边,高夫子背负双手,一时志得意满,意气无限。
众人跟在了高夫子身后,去向他口中的学堂。
谢云祥冲他扯开一个布满皱纹的难看笑容,焦左撇开眼睛。
“辛免啊,这驴你夫子我可是救下来了,将驴抬上罢,走!我们回学堂!”
有些出乎意料,但又觉得果然便是如此。
当然,他掉毛虽然爽快,人却并不傻。纵使他内心有许多情绪波动,面上却与宋辞晚维持住了恰到好处的生疏。
无形的压力传荡而出,高夫子的声音亦是阴冷了下来,他板着脸说:“沙四,你放肆!老夫虽非圣贤,教的却是圣贤书!你如此荒唐无知,开口闭口竟拿圣人当玩笑,此等行径已是违逆天道人伦!”
沙四吐了一地的怪虫,怪虫又烧了一地的灰。
一句句话语说出,便如金科玉律,更如泰山压顶,一山又一山。
“驴肉之美,高夫子你又不是没经过没见过,怎么?今日却要做圣人,不吃驴了?”
【人欲,化气期修仙者的喜、惊、忧,三斤九两,可抵卖!】
他大喊:“啊!我错了!我错了高夫子!我不要驴了,我不要了!”
一个照面,谢云祥就提供了三斤九两重的情绪气团!其作用堪比三年半以上的修行时间!
宋辞晚:……
沙四的脖颈上,有蛇纹般的红色经络开始一颤一颤地鼓了起来,他的眼睛则变得黑多白少,他的声音更是陡然僵硬!
他阴冷地低问:“高夫子,你今日当真是铁了心非要阻我等吃驴不可么?”
“高夫子,高夫子啊……我家……”
焦左本来已经是一副心灰若死的模样,此番在濒死时被救下,便抬起一双干枯的眼睛看了看宋辞晚,又看了看谢云祥。
密密麻麻的触须在他咽喉深处若隐若现,他的舌头上有一粒粒尖尖凸起的倒刺,随着他的舌头舔动,他嘴唇皮肤开始有被擦破的迹象,一道道显眼的红血丝出现在他嘴唇周边。
说完她装作随意的模样对站在队伍中段的谢云祥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帮忙一起抬焦左。
沙四被迫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得离焦左足有十丈远,他才猛然张开口大喊一声道:“我错了,夫子!”
后方其余村民的笑声亦在同时停止,气氛再度紧绷。
我家我家我家……村民们一声声我家,每一声“我家”背后都饱含有无限期许。
将期许都表达完,村民们这才一个个转身回家。
声音渐渐凄厉,又渐渐远去。
谢云祥可真不愧是谢兄,他这毛掉得也太爽快了些。
焦左怔了下,随即垂下眼睑。
众人跟着高夫子,并没有直接进村,而是绕着村子的西边沿,一路行走约有三里路程,忽然,只见前方道路渐渐湿泞,又片刻,湿泞的道路变成了成片的泥淖。
一只鸟落到了湿泞的泥淖地上,泥窝瞬间颤动,片刻间便将这只鸟吞噬进了无限深沉的泥地之中。
高夫子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将手一挥,欢喜道:“孩儿们,回学堂了,快来,老夫方才偶得了一篇仁者,正该教导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