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个光点的牵引,以至于其余三个光点虽然是在不停壮大,却每每要在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又泄露出缕缕气息,投向那个即将湮灭的光点。
“大过年的,我不想一家人闹出难堪,硬生生给她瞒下了这事儿。我自己再悄悄将衣裳补了,我不是为你们一家好?你倒好,张口就骂我,你不是人啊!”
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男主人,男主人大声说:“那你也不该悄悄缝,悄悄缝了还不告诉我,说一声有那么难?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家的吗?混账,你居然还敢打你男人!”
很难说清楚这些意象究竟是什么,像是扭曲的人脸,狰狞的魔怪,猩红的眼睛,铺散的乱发……
砰!
女主掷出重物,狠狠扔到了男主人身上。
贪嗔痴、爱恶欲、喜怒哀乐悲恐惊、嫉妒、执迷、痴惘、苦痛……
城隍爷轻轻地呼喊了一声。
娘咧,都成地仙了,这手扯胡子,下巴还是会痛啊。
“哎哟!”
无形的波动冲击而来,像是在瞬间具象成了一头法天象地的恐怖巨兽,巨兽无声嘶吼——吼!
说话间,他手上的玉如意一个旋转,顷刻,如意脱手飞天,迎风见长,一个刹那,便大如穹庐!
虚无世界中的动荡外界无人知晓,但行走在外的宋辞晚却分明见到,那些天空中,向虚无处飘飞的无形之气,似乎是在瞬间有了一个暴涨。
“说!你白日里对着过路那个少年笑,是不是看上人家年轻,生了二心了?”
说着说着,女主人哭了起来。
城隍爷目视这些浑浊,尽力多看了几眼,但很快,他自己都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自控的冲击。
更有说不清的,无法用具体言语来形容的种种混乱情绪。
他便立刻将目光收回,然后手一伸,捏到了自己颔下的长髯之上。
“恶婆娘,连你男人都敢打!你是找死!”
因为这四个光点中,其它三个光点虽然是在混乱中壮大,可余下的,西方的那个光点却反而是在迅速湮灭中。
接着,是孩童哭,老人喊,鸡鸣犬吠,左邻右舍,全都哄闹起来。
宋辞晚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外,看到左右邻居开门的开门,探头的探头,有人意思意思地劝架:“哎哟,这是怎么地?大过年打成这样,夫妻俩有什么仇过不去呢?”
也有人反倒架桥拨火:“嘿!打得好,这有的婆娘啊,就是欠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这人痛呼一声,是他婆娘给了他一榔头。
一缕缕无形之气从这些人的头顶升腾而起,并迅速向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