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心善,叫我去向四姐报信。不然五姐,非得出事不可。”
想到九阿哥,海枫不禁犹豫起来。
如果误伤了他,自己向姨母宜妃,无法交代呀。
“多布,难道,我就只能忍了吗?”
“枫儿,你不如试试,用七弟,把八阿哥逼出来。”
这个指点,令海枫的思路,找到了突破点。
“不错。老八费了多少银钱心思,假如这些安排,最终都化作为他人做嫁衣,他怎会甘心?一定会忙中出错,露出破绽!”
“事不宜迟,我去找七弟过来。”
多布出发以后,海枫亢奋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脑细胞疯狂工作。
她要借这个机会,让八阿哥在九龙夺嫡中,提前出局;不仅如此,还要对大阿哥和太子,连消带打。
一箭三雕。
海枫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神神叨叨的状态,一会儿在书案前又写又画,一会儿嘴里又嘀嘀咕咕,快速说出一连串可以利用的人名。
然而等她思考完了,多布却迟迟未归,惹得海枫反而担心起来。
难道,以丈夫的身手,也能被人暗算吗?
落地时钟的指针划过十二点,多布才带着七阿哥,和一身寒气,怒火冲天地回来。
“你自己跟他说吧。我怕忍不住,要揍他。”
多布赌气甩手走了,留下满面羞惭的七阿哥,站在会客的暖阁里,一言不发。
此情此景,海枫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拉四姐一把,帮五公主出口气?”
“四姐,我,我不能对亲兄弟下手。”
海枫能清晰地听到,一根根青筋,在额头上暴起的声音。
里面急速流淌的,是她滚烫的血液。
飞快地,往脑子里冲。
“你姐夫,跟你说清楚了吧。八阿哥对可能是舒泰的女子,毫不留情地下杀手。”
“四姐没有证据,怎就能断定是八弟主使?”
“我找你来帮忙,就是要找出证据.”
“够了!四姐,我觉得这样不对!”
七阿哥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
“四姐想当镇国公主,二哥不是答应了吗?他是嫡长子,本来就该继承皇位!只要大哥肯迷途知返,放弃这些明争暗斗,咱们不就能,和和气气地当一家人,然后.”
“闭嘴吧。这些,八阿哥跟你说的?”
海枫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准心绪沉浸在,计算她沉没在七阿哥身上的成本。
有什么用?
打翻的牛奶而已。
哭,也不会自动回到杯子里。
“爱新觉罗胤祐,你给我听好了。你帮忙,我要在汗阿玛面前提你;不肯帮,我照样提。你要是忘恩负义到,准备去老八面前揭穿我,你就去。滚。给我滚出公主府。脏了我的屋子。”
七阿哥从来没见过,永远和颜悦色的四姐姐,能够如此冰冷,口出恶言。
他恍恍惚惚,下意识地听话往门外走,一打开门,却看见了舒泰。
她明显已经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眼睛里渗出地泪滴,化作秋夜最精致的霜。
“你怎么”
七阿哥想伸手帮她把眼睛擦一下,不料舒泰发狠,一把推开他的手。
“七爷怎么这样不尊重?奴才是什么人,您又是什么人?怎好动手动脚的?”
海枫愤怒的声音,从房间深处里传来。
“还不走?大半夜的,轻薄我的贴身侍女,真当公主府是你家吗?”
七阿哥无可奈何,裹紧披风,小跑着出去了。
舒泰自己把眼睛擦拭干净,进去照顾海枫。
“主子,奴才给您倒杯热茶吧。”
“不用。你要是想好了,我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去当正室,上头若没有公婆,就更好了,不用受气,自己当家。”
“奴才都听主子的。”
“我去看看额驸。”
“爷在自己屋子里呢。小格格也在那边。”
海枫一步一步,坚定地穿过无光的黑夜,走到多布的房前。
门没锁,还留着一条缝隙。
暖暖的,炭火的热气,扑面而来。
明显,是多布知道,妻子需要他,所以留的门。
海枫平静地迈过门槛,走进去。
多布面朝里,在床上睡着。
不过海枫能辨认出,他呼吸的起伏,不是熟睡时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假象,瞒不过对方。
坦诚,才是最好的解答。
“你快点过来,抱紧我。”
多布听她都带着点哭腔,两三个大步,就冲到海枫面前。
拥抱的力度,令人窒息。
“别着急,总有办法。”
“我不着急,我是恨。恨自己怎么这么蠢,把宝压在老七身上。”
就如同,四阿哥的养廉银政策,没在历史上翻起水一样,七阿哥在九龙夺嫡这段历史中,毫无存在感,那肯定也有相应的理由。
他就不是那块料。
野心全无,善心泛滥。
在他身上获得的回报,都比不上钟济海。
“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算是学到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你是说”
“我要登基,我要当皇帝。我辛辛苦苦,连陪女儿的时间都牺牲了,弄到手的资源,凭什么要让给阿哥们?要用,就用在我自己身上!输了,咱们一家三口,带上这些忠心的下人,去罗刹国避难也好,身首异处也好,反正,好过后悔!”
海枫在多布的怀里哭够了,擦干眼泪,走过去看女儿。
一岁多的孩子,哪里知道父母的忧愁,双颊粉红,睡得香甜,嘴角口水直流。
“多布,我等不得你了。我要给她取名。”
“叫什么呢?”
“琏。”
“莲的莲?”
“不是。”
海枫极其耐心地,一笔一划,在多布手里,写下这个字。
“它是在宗庙中,被用来祭祀的器皿。我要咱们的女儿,当史书上,第一位承宗庙的女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