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一两个贪官,他或许能下手处理;人一多,他就开始瞻前顾后的。你想啊,这一两个人,还能说成是偶尔有犯糊涂的;这几十人一起向阿哥行贿,往小了说,是吏部失察;往大了说,也是汗阿玛的污点啊。他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这六年里,看见多少告发的密折,汗阿玛都这么给盖过去了。”
“还是蒙古的办法方便,谁不服新大汗,出来打一架就完事儿了。”
“那照你这么说,七弟拿不到大阿哥手里的本钱?”
多布从桌上的八宝攒盒里,抓了一把生,歪在火炕上吃零嘴。
多布要下炕迎接,被济兰抢先顺走了地上的靴子。
“不用,你躺着,在我这里,不必守规矩。”
海枫给母亲倒了热茶驱寒,顺手也给多布一杯。
“哦,他啊,我当然记得。阿布跟我提起过。说是一位老王爷,打仗很在行。来漠北防御噶尔丹,结果染病没了,阿布还感慨过几次呢。”
济兰看女儿说得怪累的,急忙接口说下去,让她歇会儿。
海枫嘴里嚼着生,正要奚落多布的无能摆烂,偏此时,济兰回来了。
“有本钱,大哥也不会给七弟。八弟小时候,在惠妃娘娘那里住过几年呢!要照顾,大哥肯定先照顾八弟。”
说到这里,海枫不由得感谢那些年,她当电子榨菜看过的下饭宫斗连续剧。
多布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八阿哥心中的嫡福晋,就是他的女儿,或者外孙女。她俩,都是五妹妹的侍读,八弟小时候常在太后宫中遇见。”
“我还想跟你说呢,七弟往明处走不大好。我如今的打算是,事事让大阿哥出头,他受贿的事情,我手头都有证据。等大阿哥这边,家当攒的差不多了,我再找个人捅出去,让汗阿玛去收拾这群蛀虫。到时候再让七弟吃现成的,怎么样?”
而未来的八福晋,样貌几乎同自己不相上下,还师承名门大家,尤其擅长作画。一手妙笔丹青,画出来的绣样子,用不了几天,便能在京中贵女圈子中流行起来。
海枫看多布吃得香甜,也忍不住抓了一把生。多布就把手里剥好的给她。
“八弟的婚事。今年办完五弟的,太后娘娘就开始往七弟、八弟身上琢磨。七弟向来不爱争这些,我也觉得,给他此刻就找个有力的岳家,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只要姑娘人品好、有主见,别的不用太强求;八弟可不这样,他非要借着迎嫡福晋,给自己抬一抬身份。”
“打听什么呀?别就我自己不知道,多闷呀。”
“嗯,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都问完了。”
“虽说阿哥们的婚事,都是皇上指婚,不过向来只要太后娘娘中意的人选合适,皇上轻易不驳回。兵部右侍郎马尔汉的六女儿,给枫儿做过侍读,样貌、人品、家世、年纪,太后娘娘怎么看,都觉得和八阿哥刚好相配。可八阿哥嫌马尔汉势单力薄,又和索额图走得近,不肯结亲,太后娘娘老大不乐意呢。”
而最终的人选,会是外孙女。
这样的两个人,又从小在宫廷中青梅竹马,要是成不了一对,海枫反而会觉得奇怪。
“外孙女也好,女儿也罢,你为什么,对八弟的婚事,这么上心,还让额吉打听?”
面对多布的提问,海枫早准备好了答案。
“汗阿玛不喜欢处置多名贪官,那我就换个罪名。换成他最痛恨、最忌讳的,结党营私。大阿哥要联手八阿哥,由你去促成;我就来帮助八弟,娶到他心目中的最佳嫡福晋。他俩勾结的官员越多,离死期,也就越近。”
然后,七阿哥,就能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