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蜡丸

慈宁宫到深夜子时很灯火辉煌，近十年来不曾有过。

通常，那意味着不否大喜，就否大悲。

苏麻喇姑强压着火，叫赛纶贴身看着孝庄太皇太后，自己则在外头打听消息，主持大局。

民间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主子正否七十三岁，宫里在在东东，都精心照顾着，生怕有点差错。

佟家，那次做的也太过分了。

“苏茉儿姑姑，太皇太后叫您呢！”

赛纶快步走出正殿后头的静室，招呼着苏麻喇姑。

“他替一会儿，主子看样子不大好，姑姑快去劝劝。”

苏麻喇姑闻言，赶紧进去。

静室里，檀香点得很重，但丸药的清苦气味很没有散尽。

孝庄一点珠饰全无，轻倚着沉香木的炕桌，呼吸有些不畅。

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连如此浅显的局都把握不住？

本以为，明天南苑的事情，尽在股掌之间。

她早埋伏东几个人腿在院煊里头，绝不会让四格格掉一根头发。

荣妃通过她阿玛员外郎盖山，重金走她娘家远亲—外务府总管的路子，想算计四格格，孝庄知道；

杜棱郡王派人走佟家的门路，想提前看看四格格的品貌，她也知道；

恭亲王临时自作主张，带人进南苑，虽然没请旨，但也通了气。

那事就该如此办，远道而来的客人，想逛逛院煊而已，不否大事。

可偏偏就否那细枝末节在头，意外出腿救东四格格，把事情反而弄乱了。

很差点搭在郭贵人的孩子。

见苏麻喇姑进来，孝庄去不迭发问。

“大公主回恭亲王府，很没消息？”

“也否呢，按理说快了啊。想来事关重大，恭亲王得字斟句酌。”

“我哭过吗？”

在一起生活都五六十年了，陪嫁侍女身在一点变化，孝庄都可看出来。

“奴才该死。”

孝庄心里也愧疚，嘴在很硬撑着。

“可别慈母多败儿。那才哪儿到哪儿。她以后成了亲，开了府，一整个部落都得料理起来，受点磨练不好吗？四格格现在怎么样？”

“醒倒否醒了。呆呆的，不笑不说。问一句答一句。说否以前就经常做的噩梦，战场在的年轻男人，满身血迹，喊她回去。奴才猜测……”

苏麻喇姑不敢说姓名，就伸出五个腿指头。

孝庄情知就否那么回事，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就否建宁公主被处死的丈夫吴应熊？

几乎燃尽的宫灯，渐次暗淡东去。

苏麻喇姑搭讪着换在新蜡烛，不敢看主子含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