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四楼。
正好碰到四宗宗主下来。
双方这照面打得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刘邙笑着道揖:“恭喜诸位,财源广进啊。”
“惭愧惭愧。”
“都是不闲门的手段,我等只是坐享其成。”
“四位宗主,改日聊哈。”
“回见!”
……
目送四位宗主离去,众大佬面面相觑。
“怕是也要进场了?”
“今日秋上人请他们来,就是捶他们的。”
“同气连枝,并非玩笑话啊。”
“至少我们先来,上去!”
……
秋风不好刚被秦墨矩请走。
四楼本只剩秋悲。
冯缇见缝插针跑了上来,殷勤伺候着。
众人上了楼,见元婴大佬伺候秋悲,秋悲坦然享受,心里咂舌。
“等大卖场立足后,秋上人的威势怕又要上涨一分啊……”
“听说那位吕……沈执事,就是秋上人外出捡的弟弟。”
“这种弟弟,我想要一打!”
……
双方见礼。
秋悲笑道:“诸位来得正好,今日大卖场的情况,想必都知道了?”
众连连颔首。
“木秀宗和不闲门的手段,令我等刮目相看。”
“关键是秋上人亲自坐镇……”
“却不知,沈执事何在?”
……
“他不负责大卖场,”秋悲叹道,“当然,也不在意。”
众面面相觑。
横压莫田坊市的大卖场,他不在意?
见众人狐疑,秋悲笑了笑:“所谓大卖场,也不过是他略微思考得出的东西,诸位找他何事?”
听到这等隐秘,众人直吞口水,表示接受不了。
半晌,丹宗的李师才叹道:“令弟才思敏捷,吾等羞愧,刚刚才想明白他真正的心思所在,这不,赶紧来请教一番。”
秋悲摆摆手道:“他目前没功夫。”
“啊?沈执事又在忙何事?”
“修行。”
“原来如此,”李师正色道,“修行方是根本,再加上秋上人指点,令弟的成就,我此刻似乎都已看到。”
秋悲眼角跳了跳,干笑道:“承李师吉言了。”
又寒暄几句,众人按下失望告退。
“请留步。”秋悲叫住众人,问道,“诸位手里,可有青岚果?”
“青岚果?”李师疑惑道,“有是有,但此物天养,并不多……敢问上人要之何用?”
“我弟喜欢吃。”
众大佬脑子跟过电一般,顿时心领神会笑眯了眼,告辞离去。
冯缇笑道:“宗主就是心善,处处给人指路。”
“哟,”秋悲似笑非笑道,“冯长老嘴是愈发地甜了。”
冯缇脸红。
“本不该问的,”秋悲正色道,“赶巧你送上门来,是有求于我?先说好,本宗待字闺中,证婚人什么的,当不起。”
冯缇臊得连连摆手:“就是想宗主……的茶了。”
秋悲无语,一挥手,七八个绑着胖锦鲤结的玉瓶摆上了桌。
“自己泡……等等!”
话音落,她小心翼翼取出一小金盒,眼神深邃。
良久轻叹一气,打开金盒,取出……九根。
三日醒寸许长,根根碧绿,褶皱里似还藏着不可道之韵味。
观之良久,秋悲又开始往金盒里回塞。
冯缇都看惊了:“宗主……”
秋悲悻悻停下,脸上写着心疼二字:“不是本宗舍不得……本宗是真舍不得!”
冯缇感动道:“宗主素来大方,冯缇焉能不知?”
“先说好,”秋悲忍痛开始泡茶,“把你和李奕相识相爱的整个过程如实道来,个别细节,可以丰富一点,权当茶资了。”
冯缇脸又红了。
心里却琢磨着背影前辈的话。
“莫非这便是前辈说的茶……”
但为何要我来蹭?
琢磨着,秋悲已开始冲茶。
冲完水,她三指捏起碗盖,斜在盖碗边环绕刮沫。
刮沫完,又将碗盖置于盖碗内旋转,每旋转一圈,茗香便外散一重。
冯缇轻嗅回神,赞道:“宗主这一手搓茶,炉火纯青矣。”
秋悲笑而不语,右手三指仍捏碗盖头,轻按之,摇转盖碗整体。
这一摇转,茶汤四溢。
一手摇香,摇得冯缇口齿生津。
随后,茶水出汤,蝶舞,展茗……
被沸水冲汤过的三日醒,像是蜷缩的美人,苏醒舒展身躯,片片晶莹反光,二人看得有些失神。
“此茶……”冯缇咽下口水,惊愕道,“宗主何处得之?”
秋悲摇头,接着落碟归一……
一套完整的茶道结束,她三指轻扶茶杯,推至冯缇面前。
冯缇起身,后退三步,深深道揖,继而复归盘坐,三指托杯而起,提而饮之。
秋悲看得又心疼又得意,一边喝一边说道:“开始吧。”
冯缇还在感受茗香,闻言暗叹口气,红着脸开始讲述自己的夕阳红。
“那是一个平凡且普通的日子……”
不闲门。
沈青云刚进大门,就被门卫告知有人送东西。
“谁送的?”
“都是大卖场的合作伙伴。”
“来而不往非礼也……”
沈青云想了想,那些位大佬缺的,自己也送不起,秦武也没特产……诶?
“秦武没特产,不闲……刘前辈有啊!”
心中一定,他问道:“礼物在哪儿?”
门卫指了指门房,沈青云走了进去,见小桌案上摆了小二十个特征鲜明的储物袋。
特征鲜明,就是生意人的小心思了。
沈青云会心一笑,拿起走人。
议事厅。
秦墨矩瞅着储物袋,疑惑道:“什么东西?”
“微臣尚未看过。”
“既是送于你的,无需上缴。”
沈青云正色道:“陛下,规矩不可废。”
“说起规矩,”秦墨矩有些头疼,“毛易那边,说不通?”
沈青云笑道:“说肯定说不通,但毛易兄也是知大局,识大体的,反向指了条明路。”
“怎讲?”
“累积十次不打卡,革除不闲门。”
把兽宗大长老革除不闲门?
秦墨矩都听笑了,半晌叹道:“这个毛易,朕想带回秦武。”
那不得和吕哥打起来?
沈青云摸摸鼻子:“陛下知人善用。”
“知人善用?”秦墨矩品味少顷,“就是说,要把他放在对的位置上,也罢……秦武也不是没有人才。”
沈青云恭敬道:“臣觉得这句话非常正确,人才满地都是,缺的是如陛下这般的伯乐啊。”
秦墨矩听得舒坦,忽而又想起一事……
“听说,你在禁武司留有一碑,名伯乐说?”
陛下连这种事都关注?
“臣只是有感而发,胡说八道,不值一提。”
“你这是过分谦虚了,”秦墨矩正色道,“朕知道,你这是写给朕看的,朕颇有启发,难为你一片苦心……”
我不是写给大人看,免得被大人打屁股吗?
也罢……
“反正谁大谁说了算……”
再者,我还给大人写过师说呢,并未厚此薄彼。
他正如是想着……
“你这劝谏之道,着实令朕刮目相看,”秦墨矩唏嘘道,“除了伯乐说,尚有师说一篇,朕看得也是如痴如醉,沈青云,你对朕是用了心的。”
沈青云被大佬的明抢干沉默了。
“大人,对不起了,我书读得少,再来……只能给您一篇陋室铭应应景了。”
上缴礼物未遂。
沈青云满载而归。
刚至后院,柳高升房门,从上到下一排脑袋出现。
门槛处的脑袋是拓跋堑,他艰难招手,呼唤沈青云。
“沈哥,来来来……”
沈青云狐疑上前,最上面的柳高升喊道:“正主来了,赶紧赶紧!”
说着,众脑袋退散,沈青云进屋一瞅,扭头就跑。
“我说的是帮你安排,不是帮你审啊余大厨!”
司马青衫突然在门口闪现,挡住去路,眼里满是小少爷请你用力的期盼。
沈青云刹车转身,一本正经道:“原告被告虽至,但人证物证……”
律部众人齐齐举手:“我们是人证。”
“物证何在?”
余野手一抹储物袋,一白色瓷碟显现,上盖一锃亮圆锅盖,用于保温。
还保温的?
沈青云下意识屏息,小眼神瞥了眼毛易,见对方面无表情,只得走向主位。
他这一动,律部众人拿起旁边小木棒,在地上哒哒哒地敲。
“威~~~武~~~~”
趴墙头偷窥无相灵驹的牛威武,听得一个激灵,连忙缩了下去,一脸悻悻。
“爷爷,他们还防着我呢,没意思。”
牛大维无语道:“第二个最后一次了,威武,该和我回宗了吧?”
“爷爷,真要回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宗主可不管您正不正……”
啪!
“堂下何人!”
爷孙俩一个激灵,赶紧跑路。
柳高升房间内,毛易推了推玳瑁,淡淡道:“不闲门总管,毛易。”
余野拱手道:“不闲门大厨,余野。”
“何人状告何人?”
“余野状告毛易诽谤。”
“诽从何来?”
……
“人证出列!”
律部众人齐齐放下小棒棒,站出。
柳高升叫道:“我们亲耳听到,毛易对牛氏爷孙说个人不推荐余大厨。”
沈青云看向毛易。
毛易淡淡道:“正常人,都不会推荐。”
“我们不是正常人?”柳高升嗤笑。
毛易想了想,指了指锃亮圆锅盖:“你敢吃,我就认罪。”
我去!
“压力怎突然给到我柳兄了?”
沈青云一动不敢动,小眼神瞅瞅原告,瞅瞅被告,二人倒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律部众人闻言,悄悄施展后撤步,主要就为凸显柳高升的伟岸。
柳高升站在堂下,时而发呆,时而失神,时而嗤笑,时而抹嘴巴,时而无语凝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