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流离与变化

轰隆隆的巨声中，白哲睁开双眼。

凌晨五点，超大号垃圾车已抵达垃圾场，将巍峨的垃圾山堆得更高更大。

很好，今日晴天，不用担心顶棚漏水。

这是他们躲在垃圾窝的第六天。在这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身心修炼。

以他们入住的房屋为例，称这玩意为塑料棚子更合适。

二层小别墅整体由回收的高强度塑料板搭成，不含钢筋混凝土。屋顶有几块太阳能电板，一楼有一件古董级净水器。

如果睡在阁楼，晚上风大的时候就像在摇篮中安眠。

小别墅距离最近的垃圾山300余米，且大部分时候处于上风向，属于优质房源，房费每天三根营养膏。

因为担心半夜被危房砸死，也担心车被顺走，白哲和庄熙轮流睡在车里，另一个人睡在一楼等死。

庄熙双脚交叉，缓缓弯腰，指尖触地，双臂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

她已经在空地上做早功了，穿着厚外套，头顶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出白雾。

“第一人创作，第二人发展，第三人缝合。”

这是她第二次在凌晨来看庄熙练舞了。白哲没赶她走，影子视觉显示对方没有恶意。

“希蔻拉的学习模仿能力绝不完美，并不是所谓的舞蹈之神我只是还没想明白。”

白哲一怔。你这目标定得有点高啊。

曲子是以索俄柯的咆哮为基础，但他们都在其中加入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哪部分是私人的。

“啊？”

白哲胡诌着。实际上是女孩的影子今天出现了复杂的变化，掺杂着疑惑、恶意，不复之前的纯粹。

她发力跃起，像是在振动无形翅翼，又迅速坠落，从极动转为极静。

“不多。”

她停顿了一会，继续说着：

她愣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在垃圾窝待了十天后，他们那副样子，身上那味道，就算站在熟人面前都不敢认。

“依然是模仿祂而已。”

雾气朦胧，晨光黯淡，正是适合飞蛾的环境。

她以前参与的表演，大多数是这种白痴东西。镜子不再映照现实，只是一堆镜子照来照去。

白哲的状态要好不少。毕竟是阴暗大蟑螂，藏在垃圾窝就像回家了一样。

“出发吧。”

“我现在感觉，以前参加的一些表演很白痴。”

“但理论上，机器任何动作都能模仿吧？”

想创作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舞蹈，听上去着实艰难。

她猛得抬手，身体以腰为轴扭转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曲线，展露出爆发又克制的力量。

“她今天一直在看你的脸，而不是动作。”

“某位优秀的艺术家，根据所见所感，创作出伟大的作品a。”

白哲摸着下巴。好家伙，这是要一朝顿悟，遁入空门了？

“庄熙，你貌似刚刚发现了流行文化。”

背后一个大口袋，胸前挂着一个防毒面罩，应该是靠垃圾山为生的拾荒者。凌晨倾倒垃圾结束就是他们上工的时候。

能在垃圾窝躲避十天，运气算不错了。

在白哲眼中，那看不见的茧和网已经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