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给我请,请了最厉害的大夫来。”
叶老夫人起身,就要进去瞧叶景云,一面朝着房门口的婆子喊道。婆子应声退了出去。
叶家几个儿媳自是跟着婆母一道儿,往里间走了进去。
“老夫人……”
大夫满头白的银发,瞧见叶老夫人来了,起身迎了过来。
大夫额间满是汗水,眉心紧蹙。
面色沉重。
瞧见大夫这般,叶老夫人想要责问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摆了摆手道,“辛苦大夫了,您且去外头歇歇。”
大夫退下后,叶老夫人将伺候的仆妇一并支去了外间。
这才带着几个儿媳,走到榻边。
叶景云一身素衣,面容惨白,看不出一丝血色。
双眸紧闭。
已经形似枯木。
“三丫头,你糊涂,祖母做这些不过是为着你好罢了,你这丫头,真真是糊涂!”
老夫人坐在榻边,抬手捶着床板,语气悲凉。
“真真是糊涂呀,你如今若当真死了,正好我将你的尸骨送去齐家,这门亲事,怎么着都算成了。”
“齐家小公子也能过继香火。”
“可你若还活着,在齐家,日后岂不是享不尽的福气!”
“且有伯府给你做支撑,你担心什么。”
叶老夫人声泪俱下,同三孙女控诉着。
字字句句,都是同齐家的亲事。
无非就是想要趁着叶景云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告诉她,这门亲事,由不得她做主。
叶景昭听见祖母说这些,心中满是嘲讽。
从前,老夫人极为宠爱二伯父,对二伯母更是疼爱有加。
如今二伯母的身份转变,立马就能舍弃。
就连从小宠爱长大的孙女,竟也能这般舍弃。
她望着床榻上的叶景云,忽然生出了些许同情。
她最终到头,不过也是承恩伯府的一颗棋子罢了。
哪怕到死,也要为承恩伯府带来最大的利益化。
真真是叫人唏嘘。
好在,三房如今搬了出去。
同承恩伯府,只在名义上算一家。
实际上,如今各自生活着。
老夫人象征性的落了几滴泪,一副祖孙情长。
大夫人梁氏劝了两句,老夫人顺势带着儿媳离开。
瞧见三孙女是个不争气的。
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执念了,吩咐下人去预备后事了。
叶景昭并未走,而是留了下来。
屋内,只余下她同床榻上几乎剩下一口气的叶景云。
房间里充满了浓厚刺鼻的血腥味。
虽然地上沾满叶景云血渍的毯子已被撤了出去。
床褥衣裳也已换过了。
但屋内的浓重的血腥味,并未彻底散去。
一切恍如一场梦一般。
叶景昭心中并无报仇的快感,反倒是极为复杂。
脚下的步子也愈发沉重。
她一步步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
只是,才走到床榻边。
原本紧闭双眸的叶景云,忽然睁开了眸子。
混沌的眸光,待看清面前的少女。
立时充满了怨毒。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