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缘造化

“滚、滚、滚开！”

重山叠峦的一处狭小的峡谷处，山的香气弥漫开来、

吸引了成群蝴蝶与蜜蜂。

独独峡谷一处坑洼之处，周遭草木枯竭，不见半点蝴蝶蜜蜂踪迹。

有恶臭弥漫开来。

只见坑洼上方处飘着一团白影，似是云雾氤氲开来一般。

“滚开啊！”

白雾之中有人影冲破束缚，直直朝着坑洼处飘了过去。

那人影飘在了坑洼处的最底部，却忽地停住了身影。

一具泛着森森白骨，被蚂蚁蛆虫啃食的没了完整的样貌，眼前骸骨透着幽幽森冷的寒光。

她微扬唇角，眼底藏着一抹嘲讽。

她一日日看着那具森森白骨，早已变得麻木，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为何自己会在此处。

仿佛不去看坐上的两人，那被虫蚁啃噬的剧痛与悲惨，仿佛就能从她心底移开一般。

她茫然望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她只能无力的痛哭。

这才想起了远在嵩县的三房一家。

直至那一日，山里来了一位少年。

她想起前世也是这般，她惶惶恐恐同二伯母解释，可到头来，江氏的怒火并未平息，只是这一次，她并未多做解释。

红枣更慌了，急忙伸手去拦，“四小姐，你怎么了？你可莫要吓奴婢啊！”

她想起来了，今日被二伯母拦在外头挨冻的原因。

元安三十六年，冬。

江氏微怔，回过神来，心知这丫头是答应下亲事了，索性也不想同她计较方才的事情，左右暂且能给肃穆侯府一个准信。

是因着那桩婚事。

伴随着撕扯的剧痛逐渐消失，叶景昭这才缓缓停下。

——

她倒是想要瞧瞧，江氏心底，可会还如同前世那般。

天空阴云密布，料峭的寒风凛冽，雪随着寒风飘落在叶景昭的衣衫上。

她又道：“到底如今，我也算是穆大夫人未来的儿媳不是？”

可随从的侍卫却早已呆住，正欲追问，可见侯爷不肯多说，只得应下差事。

她紧咬着牙关，不去看一旁的三姐姐。

二伯母江氏扬声冷嗤。

这时，二伯母身边的嬷嬷来了，将她请了进去。

还未等江氏说完，叶景昭端直身体跪好，望向二伯母江氏，说道：“二伯母，不是我不肯受罚，实在是担心，若是我受了伤，明日去学塾念书，若是叫旁人传到了穆府，恐让穆大夫人同二伯母起了嫌隙，反倒累了二伯母的名声。”

不知为何，眼角缓缓漫出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声音透着几分哽咽。

方才江氏端起茶盏时，她心底便打起了精神，微微侧身，并未抬头，便躲过那盛着热茶的茶盏。

“穆夫人。”

跪了半晌，上头没有一点动静。

“四姑娘如今心气高，怕是一心要攀高枝。”

到底也须得为她带来些好处，才算不枉两次担上助他的情分。

江氏到底还是出手了。

少年一身军戎带着侍卫来到此地，瞧见那具骸骨。

他声音淡漠凉薄，瞧不出任何端倪。

待房门被开启，她垂下眼睑，压下眼底浓烈恨意，再抬眸时，眼底是一片清澈。

这桩婚事，既然推不得，那索性暂且应下。

“二伯母、三姐姐。”

那是她的身体啊。

他怔愣了半刻，同身后的侍卫道：“好生安葬了吧。”

她仿佛做了一场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