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造出来了!李惟俭扭身点过丁家兄弟:“去库房,将那轮毂、轮胎一并带上,咱们去武备院。”
严奉桢惊奇道:“咦?几日不来,莫非复生将那气嘴摆弄出来了?”
李惟俭推着严奉桢就走:“边走边说。”
反复尝试,一点点的增加硫、炭配比,这轮胎配方就试验了出来,没什么难得。真正难的是充气轮胎的气嘴!
李惟俭虽没拆开过气嘴看看内中构造,可也大抵知晓原理,不过是弹簧压着,压下弹簧,外压大于内压便能充气。李惟俭与严奉桢亲自动手造了个打气筒,待造气嘴的时候出了问题。
没有合适的弹簧钢!李惟俭为此撒了不少银钱,四下搜罗钢料,又雇请匠人拉制弹簧,如是数日,这才得了一些合用的弹簧。
李惟俭想起此前的不易,不由得心中腹诽,待入了内府做官,总要寻个机会去干一干老本行,这大顺的冶金水平实在让人头疼。
马车过得交道口,李惟俭往北瞥去,便见顺天府衙门左近果然围拢了不少人。大抵百十号实学士子,更多的则是瞧热闹的百姓。
李惟俭笑道:“这帮人魄力不足,只知道围顺天府衙门,真想着闹大了,不如去叩阙。”
严奉桢嗤之以鼻道:“不过是些没才学的穷措大,好歹还有秀才功名在身,真要是去叩阙,说不得领头几个的出身文字就没了。”
“也是。”
严奉桢笑道:“就算如此,陈首辅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我父晌午说,陈首辅如今在家待参,正在些自辩奏折。”顿了顿,又道:“瞧着吧,有这些措大的好儿。咱们那陈首辅,可不是个心思宽泛的。”
路上二人说说笑笑,转眼到得外城武备院。
两辆马车依次停好,丁家兄弟扛着轮毂、轮胎跟在后头,李惟俭与严奉桢递了牌子便入了内。
到得靶场左近,果然就见忠勇王正摆弄着那新式炮架。摇臂转动,炮口缓缓升高。
李惟俭与严奉桢上前见礼,忠勇王摆了摆手,说道:“这炮架果然比之前轻巧了不少,只是这轮子呢?”
李惟俭笑道:“回王爷,学生这不就带了来?”
“嗯?”
李惟俭一招手,丁家兄弟卖足了力气,将轮胎、轮毂搬运过来。忠勇王屈指弹动,轮毂是钢的,清脆作响;轮胎黑黢黢有弹性,却不知是何物。
略略思忖,忠勇王醒过神来,道:“此物莫非是用那膠乳造的?”
“王爷慧眼如炬,正是膠乳。”
说话间,李惟俭自袖笼里抽出一封信笺双手呈上,道:“王爷,内中详细记载了各式配方。请王爷过目。”
何止是配方?这信笺上还大略记录了各式配方的性能。
忠勇王展开信笺略略看了,因着不曾见过此物实际应用到底如何,是以并不曾表态。只摆摆手,命兵丁将轮胎装在炮架上。
待过得半晌,轮胎安装得当,忠勇王又命人牵来两匹骡子来。须臾骡子套好,马夫挥动鞭子,两头骡子一并使力,起初炮车极为费劲地动弹起来,待后来越行越快,那两头骡子已然小跑了起来。
忠勇王看着两头骡子拉着炮车绕着靶场转了几圈儿,这才抬手重重拍在围栏上:“好东西啊!”
李惟俭就道:“王爷,这轮胎好说,就是气嘴难办,须得采用得用好钢拉制成弹簧。如今这两个气嘴还不算得用,有些慢撒气。”
忠勇王只是点头,不曾言语。待马夫驱赶着骡子拉着炮车到得近前,忠勇王当即叫过马夫问道:“如何?”
马夫拱手道:“回王爷,这新炮架果然比原先的轻便了不少。小人仔细看了,这不知何物造的轮子幅宽质轻,料想不会轻易陷进坑里。”
“好好好,果然是好东西。”忠勇王面上生动起来,抬手重重拍在李惟俭肩头:“复生此番又立一功啊!可惜方才封爵,若不然,算上此功,复生起码能封三等子。”
李惟俭虚伪道:“为朝廷效力,乃学生本分,不求赏赐。”
“屁话!若赏罚不分明,朝臣谁会出力?军将何人会效死?你且放心,这一功暂且记着,留待过些时日追赠先人。”
李惟俭咂咂嘴,面上感激涕零,心下腹诽。一桩功劳与自己无关,反倒便宜了素未谋面的此身父母……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就听忠勇王又道:“琼崖远隔数千里,怕是不好运到京师再造。”
“王爷明鉴,此物最好在琼崖当地造好了,再走海运送抵津门,如此也少了些损耗。”
“嗯。”忠勇王皱眉思忖,又叫过陈主事问过新式炮架的制造周期,继而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道:“不急,此事待本王禀明了圣人再说。”
又仔细观量了新式炮架,忠勇王这才返身而去。送别了忠勇王,李、严二人坐车回返内城,随即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这会子李惟俭饥肠辘辘,他可是连午饭都没吃呢。待到得自家,傅秋芳果然留了饭,李惟俭心下熨帖,就着温在灶上的菜肴方才吃了几口,茜雪面色古怪抵来报:“老爷,外头有人拜访,说是搬来的新邻。”
李惟俭观量茜雪面色,问道:“有古怪?”
茜雪道:“我隔着仪门扫量了一眼,只觉好生眼熟,又怕认错了。”
茜雪眼熟?
李惟俭心下纳罕,当即搁了碗筷,起身便行了出去。出得仪门,进得偏厅里,便见一人背对着门口站定了,正装模作样地瞧着墙上的字画。
看身量,极为熟悉。陪同的下人道:“客人,我家老爷来了。”
“哦?”
那人转过身来,顿时面上极为惊讶:“俭……怎么是俭兄弟?”
李惟俭面上舒缓,露出笑意,道:“听闻新邻造访,莫非便是文龙兄买下了隔壁的宅院?”
太困了,粗略检查了一遍,有错漏的回头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