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姐摇摇头,没言语。薛姨妈便知晓了,乖女儿这是要两头下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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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院儿。
赵姨娘前些时日哄着贾政买了一副头面儿,她不敢在王夫人面前显眼,便在周姨娘面前好一通显摆。
谁知乐极生悲,前儿偏生王夫人来寻周姨娘,正好被其瞧了个正着。到得晚间,王夫人便寻了赵姨娘个错儿,罚着其立了一个时辰的规矩。
这会子早晚寒凉,赵姨娘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凉风一吹便着了凉。也是因此,今儿方才躲在自己院儿里不曾露面。
外间那般热闹,赵姨娘便打发了小吉祥儿扫听。起初还只是李惟俭中举,听闻老太太张罗着要摆两日酒宴,赵姨娘就酸了一阵。
转头便寻思着,回头儿逮住贾环,总要教训一番,让其好生上进。如此,来日自己也有这般风光的一天。
可转头儿就不对了,小鹊又探听的,那俭哥儿竟封了爵!还是个比大老爷还大的二等男!赵姨娘顿时就熄了与之比较的心思。
转念又想起了探春来。她前些时日与旁敲侧击的问了好些话,探春好似果然不曾开窍,言语里虽满是对俭哥儿的推崇,却未曾想过别的。
赵姨娘心下惋惜,只道这般好的姻缘就此错过了。结果转眼人家俭哥儿就封了二等男。那可是二等男啊!
这会子贾政正在小口喝着醒酒汤,赵姨娘咳嗽两声,凑过来道:“老爷,奴今儿身子不爽利……”
贾政瞥了其一眼,道:“就是过来瞧瞧,身子可好些了?”
“下晌喝了药汤发了汗,这会子倒是不烧了,就只是咳嗽。”
“嗯,回头儿再寻太医瞧瞧。我过会子去书房睡。”
赵姨娘凑过来低声道:“老爷,俭哥儿可是封爵了。老爷你说探春能不能——”
“胡闹!探春才多大年岁?”贾政呵斥道:“再说探春再好,也是庶出。如今只怕与复生不配了。”
“这……”赵姨娘气恼道:“探春不配,那迎春就配了?”
贾政摇头道:“自然也不配。原先我还想着为这寻复生说几句。如今他封了爵,却是不用我多说了。想来亲家得知,定不会准许复生娶个庶出的女儿。”
赵姨娘顿时心下熨帖,笑道:“这些时日邢夫人到处展扬,好似迎春明儿就能嫁了一般。呵,这回我看她还如何显摆!”
于赵姨娘而言,自己得不到不怕,别人也没有就行了。
赵姨娘暗自幸灾乐祸,这且按下不提,如今东跨院里可谓愁云惨淡。
大老爷今儿多饮了几杯,却不耐烦醒酒汤,只喝着酽茶。
邢夫人在一旁乐滋滋道:“这下可好,俭哥儿封了爵,这来日做了咱们女婿,说出去都有脸面。”
大老爷贾赦轻哼一声,道:“是不是咱们女婿,如今却不好说了。”
邢夫人讶然,追问道:“老爷这话怎么讲?”
贾赦就道:“倘若俭哥儿只是中举,好歹还算门当户对,迎春嫁过去,还算是下嫁。如今他封了爵,还是个二等男,这却不好说了。你看哪家勋贵娶妻娶个庶出的?”
邢夫人这才恍然,旋即忧心忡忡道:“这……这煮熟的鸭子,岂不是就要飞了?”
贾赦愁眉不展摇摇头,说道:“料想这几日珠哥儿媳妇定会将此事书信一封告知李守中,就是不知李守中先收到此信,还是先发出回信了。若是前者,万事皆休;若是后者嘛,只怕还有转圜。”
“那俭哥儿……会不会反悔?”
贾赦眯眼道:“我岂会容他反悔?不过是嫌弃迎春是庶出的,此事简单。”
邢夫人顿时凑过来,拉着贾赦的臂膀道:“老爷有何办法?”
贾赦阴着半边儿脸笑道:“此事不可说,说破了就不灵了。”
见邢夫人面上期期艾艾,贾赦便道:“罢了,且与你透露一嘴。回头我去玄真观求了敬大哥,将迎春过继到其名下,如此就不算庶女了,岂不与俭哥儿正好门当户对?”
邢夫人愕然,旋即极其震惊地看向贾赦。
贾赦笑了须臾,忽而被瞧的不自在,冷哼一声:“你瞧我作甚?”
邢夫人慌忙避过头去,旋即拾掇心绪,强自笑道:“还是老爷有法子啊。”
贾赦忽而心绪大坏,起身叫骂道:“如今这府里的下人愈发没规矩了,四处传主子的阴司。哪日让我逮到,定要给这些孽障一个好儿!”
冷哼一声,贾赦拂袖而去,只余下邢夫人战战兢兢坐在床榻上出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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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李惟俭因着饮了酒,临近辰时这才穿戴齐整,去到贾母院儿请安。略略说过几句话,便说今日要去造访恩师严希尧。
贾母自是没旁的话,只嘱咐李惟俭早些回来。李惟俭应承下来,旋即乘车而去。
中举也就罢了,这封爵必须得找老师说一声儿才是。奈何不凑巧,李惟俭到得严府,只严奉桢接待了他,略略打趣几句,便说严希尧今日只怕不得空——实学秋闱一放榜,那些寒门士子便四下串联,今日一早便围了顺天府衙门,要求顺天府给个说法。
李惟俭就笑道:“无怪景文兄躲在家中,原是在避难啊。”
严奉桢推了推眼镜道:“我真才实学,又不怕考校,何来避难之说?”顿了顿,忽而醒悟,虚指点着李惟俭道:“复生狡诈啊!难怪你那策论写得稀松平常,原来是怕被架在火上烤啊!”
李惟俭笑吟吟道:“景文兄不可胡说,我只是学识不足,这策论才无甚出彩之处。可比不得景文兄这个解元啊。”
严奉桢恨得牙痒痒,四下找寻,提了扫帚就打。李惟俭哈哈大笑,扭身小跑几步将其丢在身后。出得严府,上了马车,连忙明吴海平驱车直奔自家。
吴钟昨儿来回奔波,傅秋芳已然知晓自己封爵的事儿,也不知昨夜可曾睡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