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近来陈宏谋清理积欠犯了众怒,朝野上下哀鸿遍野,竟有员外郎受不得催逼,径直服毒自尽了!
今儿早朝,御史言官纷纷上书弹劾首辅陈宏谋,那陈宏谋却唾面自干,根本不理会。由是有言官出列,说积欠不能只拿六部开刀,那五军部也没少积欠。
本道是祸水东引,不想陈宏谋也真是头铁,竟领下了这等得罪人的差遣,当日便打发心腹翻阅五军部案卷,连积欠并京察一道来。大老爷贾赦领着从五品的经历司经历,被查出积欠五千两有奇,且为官昏聩,多有任人唯亲之举,因是径直被那陈宏谋告到了圣人面前。
遭了弹劾,大老爷贾赦只得乖乖回家。至于何时官复原职,那可就不好说了。
李惟俭心中暗忖,这位大老爷与贾政一般都是从五品的官职,俸禄明面上不过银钱六十两,禄米60斛,另有冰敬炭敬,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千多两。这只是明面上的收入,算上帮着下级武官谋取官职,每岁总要收入个五千两。
他这一退下来,荣国府少了一千多两收入,大老爷自己足足少了四千两!刻下贾赦有那股子在还能支撑一阵子,待过上一二年就不好说了。
李惟俭却不知,非止大老爷贾赦,连贾政也一并吃了挂落。贾政积欠不多,不过两千余两。他为人迂腐,不善钻营,是以这清理积欠头一个就清到了他头上。
本想如其余同僚一般硬捱着,可听闻兄长贾赦被弹劾回了家,贾政顿时就慌了。与王夫人商议了一阵,二人寻到了贾母面前,痛说厉害,贾母无奈之下,只得从公中拨付了两千两与贾政填补亏空。
本道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不料,大老爷贾赦听闻此事顿时就闹将起来。跑到贾母跟前儿浑说一通,直把贾母气得破口大骂,又要请贾代善的牌位来,这才将贾赦吓走。
因是大老爷贾赦心中愈发怨恨,这日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又亲手撕了两个素日里极宝贝的扇面儿,随即趁着酒性,拉了姬妾与丫鬟很是胡天胡地了一番。
大老爷贾赦在东跨院儿如何胡天胡地,李惟俭自然不知,可先前的事儿却让红玉打听了个周详。
此时天色已晚,李惟俭端坐书房里听红玉说完,笑着问道:“听谁说的?”
红玉就道:“我方才就在院儿里,两个婆子一走一过,说嘴的话儿就被我听了来。”
“不错,记你一功。”李惟俭满心欢喜。心中暗忖,早前贾赦有个闲散差事,每日家倒有大半日在外头厮混,他却不好算计了。此番闲赋了,倒是能琢磨着算计一番,说不得就能赚个迎春回来呢。
到得一更过半,李惟俭舒展身形自去洗漱,红玉面上不显,心中却悄悄怦然。
晴雯先前的话虽不好听,可的确须得顾惜着四爷的身子骨儿。因是她昨儿只是痴缠了一番,并未做旁的。
她心中想着,今儿想来是行了吧?
她打了热水,伺候着李惟俭洗了脚,又端着水盆去倒水。自顾自的洗漱一番,心中七想八想的,却比素日里多费了一些光景。待回过神来,生怕李惟俭就此睡了,赶忙进了暖阁里。
烛台上的烛光闪烁,将暖阁里染得一片昏黄。抬眼打量,李惟俭正靠坐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中庸。
红玉稍稍放心,褪去外裳,轻轻钻进了被窝。
“四爷,夜了,这烛火暗,仔细伤了眼睛。”
李惟俭丢下书卷道:“行,那就不看了。”
窸窸窣窣,红玉吹熄了烛火,钻进李惟俭的怀里。心中猫抓一般的痒痒,偏在此时听得外间猫儿叫春。她便大着胆子将手儿一路下探。
李惟俭忽而说道:“昨儿怎么不见你动作?”
红玉心中羞怯,低声道:“说好了的,要顾惜四爷身子骨,不能太频繁了。”
“呵,就你多心。”
听得李惟俭全然没拒绝的意思,红玉便大着胆子撩拨起来。李惟俭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只略略撩拨便让红玉呼吸粗重起来。
眼看便要迷失其中,红玉忽而咬了下舌头,挣脱李惟俭,而后身形一点点朝下缩去。
李惟俭先是诧异,继而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忖,那赖大家的送的册子里,竟连这般招式都有吗?再往后可不敢小觑了古人啊!
一声声猫儿叫,惹得檐下一双燕儿惊醒。雌燕正忙着抱窝,雄燕便飞将出去觅食。过得半晌,雄燕叼了个老长的虫儿回来,那雌燕叽叽喳喳欢叫着张开嘴,任凭那粗壮的虫儿塞进嘴里。
虫儿实在粗壮,雌燕吞吞吐吐的,好半晌才将虫儿吞下,闭口之际却咬破了虫儿,顿时白腻腻的浆水喷涌而出,撒得窝里到处都是……
暖阁里。
红玉一身中衣跑去喝了一盏茶水,这才快步回了被窝。李惟俭张开臂膀将其紧紧搂住,红玉腻声说了一嘴‘四爷~’。
李惟俭低声道:“难为你了。”
红玉连忙摇头,说道:“我心都是四爷的,这又算得什么?”
感知到姑娘家浓浓的情意,李惟俭翻身将嘴印将过来。红玉却连忙扭头,说道:“四爷,脏呢。”
李惟俭搬过红玉的脸,轻轻啄了一口,说道:“其实不用如此的。”
红玉闷声应了,却想着方才李惟俭紧紧箍住自己的脑袋,心下暗自下定心思,下回也要这般,四爷……很是喜欢呢。
夜凉如水,一夜无话。
待到转天早晨,李惟俭方才出府,那贾芸便迎上来道:“俭四叔,这宅邸的事儿与那主家商议了一番,我瞧着主家好似有些动摇,说不得再加把劲就能办成。还有那香山的别院,说来也巧,昨儿扫听了一番,正有人往外发卖呢。”
“哦?谁啊?”
贾芸道:“神武将军冯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