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重要,她感到最心塞的,还是一路上看到不少荒了的田地。
之所以这么说,是这些田地,经历过洪灾后,并没有及时翻整,重新播种。
所以还能瞧出田梗的边界,可再过两年,再无人耕种,就彻底成了荒地。
罗琴见她叹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道:“咱北夏大着呢,也不能所有田地,都归你种吧?再说你种得过来吗?”
沈慧也道:“我听范叔说,这边的田,大多属于散户,你瞧这一块块的,大小不一,乱的很,咱们待在家里不清楚状况,据说,不仅洪灾死了人,后来闹起了瘟疫,也死了不少,所以这些田地即便荒着,也没几个人敢种。”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沈清诧异。
瘟疫的事,不是已经压下去了吗?听柴良说,死的人也不多,他连报都没有报。
沈慧愣了下,“我是听那位许公子说的,也不知真假。”
“姑娘,你快瞧,前面好多人。”沈七忽然叫嚷起来。
沈清撩开帘子看去,黑压压的站了一排,她只能分辩出哪个是沈婆婆,半月不见,奶奶的背好像又弯了些。
“奶奶!”沈清声音清亮的喊她。
“哎哎!奶奶在这儿呢!”沈婆婆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有些踉跄。
老太太是真想小孙女了,没她在身边,都没人跟自己撒娇,也没人说笑话逗自己开心。
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上上下下,都得靠她来撑着,要是她有个万一,那这个家也得毁了,到时所有的富贵都得烟消云散。
沈慧在马车里调侃道:“我瞧奶奶现在是一刻都离不开你,自打你走了之后,一天要至少念叨十回,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姐,你这是吃醋了吗?”
“又胡说!”沈慧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散发。
罗琴抖了下套绳,听着姐妹二人的对话,看着熟悉的月牙湾,一直沉闷的心情,忽然松快了。
亲眼瞧见何氏的下场,她并不觉得痛快,说到底,谁都没好到哪去,一样的苦命罢了。
路上,沈清跟她说,以孟春的心性,何氏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好与不好的,又与她何干。
人生短暂,何必为了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或是让自己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
她想通了,等沈清这边稳定了,她就走,离开这儿,浪迹天涯。
要说她这想法,得亏没让沈清知道,否则她一定想尽办法,把人留下。
马车到了人群跟前便停下了,沈清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几个健步扑到沈婆婆怀里,“奶奶,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吗?”
沈婆婆哭笑不得,拍着小孙女的背,“想啊,奶奶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老太太经历了丧夫丧子,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要是世上有后悔药,她说什么都得买来吃下去,回到过去,好好善待曹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