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伍面有愧色,“咱们这儿除了太叔,就没人识字了,所以我就想您回来再定夺。”
“你是怕我没拿到银子,把人请来没法子交待是吧?”沈清不客气的拆穿他。
王伍脑袋低的恨不能埋进土里,却又无可辩驳,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沈清深深觉得选对人,实在太重要了。
这时,王英笑着快步走来,“姑娘别生气,王大哥做事稳妥,本来也没什么错,可我却是个急性子,我瞧姑娘也如此,所以就自作主张,叫小的们去镇上跑了一趟,找了个写字先生,您瞧,人也到了。”
在镇上帮人写字写信的书生,是考了几年连秀才都没中的,家里实在难以为继,才顾不上脸面,出来抛头露面。
果然,顺着王英手指的方向,沈清看见了一个貌似许仙的人物。
一个抱着伞的瑟缩男子,正怯生生的望着她们,下一刻大概是看清了对面的是女子,那张白白嫩嫩的脸突然涨的通红,跟煮熟的猪头似的。
见男子缩着不肯往前,王英尴尬的笑了下,走过去,把他牵过来,介绍道:“去年我在镇上想找人写信,就遇见这位许公子了,他也是个苦命人,家里老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个,早些年读过收,现在靠着给人写字为生,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姑娘,您看他成吗?”
沈清又不挑,“那就让他写,管他一天三顿饭,临走时,再给他一些钱,英子姐,这事你看着办,银子我交给沈七,到时你找他支取。”
“好好,我一定办好。”王英将那许公子带下去了。
沈清临走时,看了眼他纤弱的脊背,心想这不会那位许上仙的后代吧!
整整三天,毛豆带着人丈量完了田地,把总数报给沈清,除去多余的几十亩,原先的一百亩,重新划分,依地势改成大田,小田。
不好灌水的,就种上茶树,她叫人送信回月牙湾,挖了几大车茶树苗,以及果树苗。
地势太洼的,全部挖成鱼塘,在村里找专人承包,约定好,每年需要上交的鱼货,以充田税,剩下的就是他个人所得。
那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再询问。
“东家,您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我每年交上三成的鱼货就够,不是定额?”
定额就是不管收成如何,都要如数上交。
而且要是按着之前孙家的尿性,十成至少要上交七八成,可这位新东家却只要三成。
沈清休息了两日,又恢复了原本的精神面貌,很有耐心的给他,以及在场的佃户们解释,“话是我说的,咱们白纸黑字写下来,你按上手印,我也按上,也没什么附加条件,有王太叔作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汉子傻笑道:“我不是不放心,是不相信能有这样的好事砸我头上,东家,不瞒您说,我打小就爱在水里抓鱼下笼子,要是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把鱼养起来,连鱼苗都不用买,我自个儿去小河里捞便是,到明年底,您就瞧好吧!准能养出一池的肥鱼。”
沈清微笑的听着,见他似乎兴奋过了头,还是要给他泼冷水,“天气变化无常,养鱼的人怕冷怕热怕发水也怕干旱,这些你心里都要有数,也不是说只要养了就能有收获。”见那汉子脸上的笑容在消失,她又飞快的加了一句,“反正我定下的是份额,你就算只收十斤鱼货,也只需要上交三斤,你有啥好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