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病了一场,脸白如纸,跟苏璟的自我毁灭不同,他是真的病秧子,时好时坏,坏的时候气若游丝,身形迅速消瘦,整日茶不思饭不响,跟个病西施似的。
好的时候,又如同正常人。
但这个好与坏的界线,很微秒,至少罗琴还在他身边时,他身体还是不错的,自打罗琴走了,何氏整日在身边伺候,那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为此,何氏才不愿回孟家,因为孟老爷一见儿子瘦成这样,就要问责她,曹雪梅也时常对她冷嘲热讽。
思绪飘远了,孟春又喊了她一声,才把她跑远的神志拉回来。
“相公,怎么了?”
孟春急的走下台阶,抓住她的手,急问道:“你可见到琴儿了?她有没有说什么?何时回来?”
何氏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相公别急,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慢慢说。”她用余光瞥向孟春身后的下人,暗恼这是谁走漏的风声,若是让她查出来,定不轻饶。
孟春手上用了劲,急的吼她,“不行,就在这里说,她是不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不肯跟你回来?”
问完,又神情恍惚的喃喃道:“是了,我以为她死了,我都没有继续找下去,她肯定生我的气了,我要去见她,要跟她说清楚,那次……那次我病的起不来,不是有意的。”
何氏脸上彻底没了表情,一片死灰,挥手赶走了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下夏敏在身边。
“相公,她说她恨你,因为她的孩子没了,她觉得是我下了毒,害死了她的孩子,觉得你也是帮凶,所以才不肯回来,相公,你说,麟儿是我害死的吗?”
何氏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似的,可这话听在孟春耳朵里,却如同千斤重的鼓槌,敲的他头晕眼,快要吐血。
他再也撑不住,膝盖软倒,跪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不堪。
何氏叹了口气,“相公,麟儿是怎么死的,你也清楚是不是?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因为什么,可麟儿没了,你不也一样心痛吗?她怎就不能理解一下,再说,一个孩子没了,再生便是,她身体康健,三年生俩也不是问题,干嘛非要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放。”
何氏越说越顺口,“她现在跟了那个叫沈清的,就是那天来咱家闹事的乡下野丫头,好像是做了她的丫鬟,想不到当年口口声声不肯做妾的人,也沦落到做下人,伺候别人,妾身这才明白,原来骨气这东西,也是分人的。”
“相公,那个叫沈清的丫头扬言要替她讨回公道,还要找婆婆报仇,说要毁了孟家,让孟家也跟孙家一样家破人亡。”
“对了,她亲口说孙家败了,就是她使的手段,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乡下丫头,真不知她使了什么计,才让那么多人帮了她,只怕是早就不干净了,罗琴帮着这样的人,简直是善恶不分,相公,你若是见了她,可得好好劝一劝,哎呀,还是算了,相公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来人,把大少爷扶进去。”
孟春浑浑噩噩的,他出来之前刚服了药,这会药劲上头,人有些不清醒,可何氏说的那些话,他却听的清清楚楚,不断的在他脑子里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