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满脸惨兮兮的点头,“大夫说老人家骨头脆,断了就是断了,即便养好了也不能干重活,得要人伺候着。”
那叫邹亮的小子,头垂的极低,快缩进胸膛了。
“三斤!新茶不多了,再摘就是老茶叶,价钱自然也低些。”
邹婆婆用手掌捂着脸,做出一副痛苦状,还小声的哼哼,好像真的很难受。
之前范老大找人来干活,其中就有他,沈清也没少过他工钱,给的只有多没有少的,当时他还直夸沈清大方和气,说了不少好话。
霍老伯道:“你们是不晓得她那个人,最是难缠,别家鸡吃了她家几棵小菜秧,她也得找你讨回来,一点亏都不能吃,她若是找着还好,若是没找着,定要回来埋怨你。”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除了……
“轰!”沈家那两扇小院门被撞开,呼啦啦冲进来三个人,准确的说,是四个,其中一人被人背着,赫然就是邹婆婆,脚上缠的跟粽子似的,好像是崴了腿。
那中年妇人用力一摆手,厉声道:“能不能治好,我们心里有数,你们就说这事咋办吧?是赔银子还是见官!”
“那这回又送了多少斤?”
霍老伯所料对,也不全对。
他把邹婆婆放在一把小椅上,便退到一边。
他精力有限,霍林昨儿回来的晚,所以也没顾得上说些什么。
来的三人中,有两个中年男女,还有个少年,刚才就是他背着的邹婆婆。
霍老伯弯腰,把锄下来的草,扔到地头,回头再抱到外面空地晒干焚烧,闻言笑呵呵的道:“我年纪大了,觉也少,霍林一早跑哪去了?我一醒来就没瞧见。”
过了会,霍老伯又问起邹婆婆来这儿所为何事,全当闲聊。
沈慧讶然,“哎哟!这可糟了,邹婆婆,您也别着急,这山里草药多,兴许还能治好呢!”
沈慧听见动静,举着锅铲就跑出来,“咋了?咋了?”
沈清则是用锄头,清理菜垄沟间疯长的杂草。
“邹家的,你们这是打量这俩女娃娃没长辈看护,以为人家好欺负,便想讹上人家是不是?恁你们也配为人父母,也不瞧瞧这俩无父无母可依靠的孩子,过的容易吗?”
霍老伯没再问这个,反正茶叶得了银子,沈清总要送他们一份,不管怎么算,他们都是占了大便宜,所以他一有空就忙起来,万不能闲着等吃饭。
那妇人满脸狰狞的指着她,“你想赖账是不是,要不是你们跟她说,哪哪有茶树,她能一个人跑山上去吗?能崴着脚吗?也不瞧瞧她多大年纪,你们也敢胡说八道,现在好了,人摔坏了,你们称心如意了?”
沈清道:“我们昨儿制了些茶,让他一早送去白马寺,这两日寺里有讲经,空空走不开。”
邹家媳妇一马当先,跟只茶壶似的,唾沫横飞的嚷嚷,“谁都不容易,我们家过的容易啊?听说您老的大孙子在军营里当大官,咋地,现在要以权压人啊?那咱们就到县衙去,叫县官评评理,分明是这两丫头心黑,故意把我婆婆骗到山上,可怜她一个老人家,杵着拐杖上山采茶,就为了挣几个小钱,还摔断了腿,这往后的日子过怎么过哟!”
沈慧气的脸黑,想骂,可邹家媳妇哭声高,她压不住。
急了,她望向妹妹,以眼神询问。
霍老伯也看向沈清。
乡下人,乡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