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去到院子，与隔壁相邻的院墙低矮，她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杵着拐棍的老头立在堂屋门口，正往这边看。

沈慧用干野菜熬了一锅菜汤，从盐罐底抠下最后一点盐巴，就算有了滋味。

霍林见他们都不吃了，红着脸把锅底舀了个干净，要不是当着俩姑娘的面，只怕他连碗都要舔一遍。

“唉！活一天算一天吧！大海啊！你这俩外甥女，真要住这儿？”

霍林不满，“爷爷，你又胡说，大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要是走了，就剩我一个人，那我可怎么办啊！”

沈慧跪在坟前哭着烧纸，这是路过镇子时，曹大海跑去买的。

老头听说这俩孩子，刚死了亲娘，又无家可归，怪心疼的。

曹大海背着曹氏的尸体，踩着溪流中的鹅卵石，过到对岸。

霍林热情道：“屋里有炕，打扫一下，通了灶膛，把炕烧上，屋里有了热气，就暖和了。”

她想曹氏后来也发现了吧！因为曹氏总是在夜里，慈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唤着：婉儿，我的婉儿……

沈慧只舀了半碗汤，几根菜叶。

几人围坐在霍家阴暗狭小的堂屋，点了炭盆，就着火盆的光亮吃饭。

老汉身子弱，说说停停。

霍老汉看着面黄肌瘦的小孙子，很愧疚，“都怪我这破身子，药吃了不少，却总不见好，只拖累了他，倒不如死了干净。”

沈慧笑道：“舅舅，这挺好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

晚饭是在霍家吃的，他们家也穷的很。

立了坟，上面盖了一锹土，沈清又移了两棵小松树，种在坟边。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想着以后是邻居，沈清便朝他挥挥手，“老伯伯好！”

沈清暗暗发誓，定要查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这里很美，娘会喜欢的。”沈慧也松了口气，至少这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将板车拆了，又跑去山脚的那户人家借了铁锹，在溪水边选了块地势较高的地方挖坟。

曹大海看了一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到处都是窟窿，四面露风，夜里肯定冷死个人，你俩还是跟我回去吧！”

曹大海点头，看了姐妹俩一眼，“她们家里出了点事，暂时回不去，先将就着，我不在的时候，烦请老伯多照看，俩女娃娃，实在叫人不放心。”

曹大海没吃几口就把碗搁下了。

曹大海摇头，“没有，东山大的很，一直连到隔壁州府，几百里呢！”

夜里，姐妹俩牵手躺在炕上，身子底下垫着干草，身上盖着被子。

是霍林拿来的，沈慧问他，被子拿来了，他自己盖什么。

霍林爽朗的一拍胸脯，说他火力旺，扛冻。

沈慧望着漆黑的窗外，低喃道：“婉儿，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你说会不会一觉醒来，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娘会在窗外叫我们起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