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都惊了一下，但又觉得他是真的能做到，”叶芸凝微微笑着，“那样不怕天不怕地的冲劲儿，那样炽热的野心，还真是，在狂妄的同时，难掩其背后的魅力呢。”

叶芸凝回他一个眨眨眼睛。

于寒思考了一下：“大概两个小时吧，一等，回头我程序跑完发你。”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开国元勋那样优秀的大指挥官。”

但他和叶芸凝都还算幸运。

偏偏隔着电话，叶芸凝没感觉出来，还在那儿说：“如今的监察处破碎成这样，够极端，却也是重建一切的最佳时机，以柴温茂的才华，十年之内，我相信自己能看到一个彻底不同的监察处。”

那个叫范浩言的c级契灵者，他睡觉都要穿着防护服，哪怕在研究所内部，灵能被削弱了一层，他那样的体质，长期暴露之下，也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任务要紧，先别光顾着看资料，”叶芸凝清楚于寒的性格，“不局限于灵能研究所，你帮我把这些材料中所有涉嫌犯罪的人的名单列一份，能做到吗？”

小孩子嘛，少有壮志，渴望成为英雄，很正常。

下面还有对以上的总结，名册共有人名3429人，其中提到与非法灵能人体试验有关的约2987人，亲自操刀者1090人，有明确文件数据能定罪的1577人，犯罪文件来源时间有明显聚集趋势，一开始零零散散，逐步上升，大约在十五年前到五年前升速最快，到五年前，曲线明显一滞，好几个月都跌到了零，之后一直到现在，数目都维持在一个较低水平。

“但是要在资料库里找到犯罪者的名字的程序有点难做呀，要不这样，我先把这本名册上的人名筛出来吧，回头在找人名，我再挨着筛，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于寒说。

“其实，我还想问，”叶芸凝犹豫着，终于是开口了，“乘风，你还想成为一名大指挥官吗？”

一个还没毕业，还没成年的少年，在黑夜中闪着光的屏幕下，敲下了一行行的字。

人类的共同利益高于一切，柴温茂真盯得很紧的话，叶芸凝可以提前张罗着，先一步将吕京寰这个不安定因素处理掉。

归宁系对灵有一种特殊的感知力，不局限于契灵，也包括自然界中的灵，强大能化作实体让人看见的灵到底是少数，更多的是如一根针，一块布甚至于不定型的一些物质，飘飘悠悠，晃晃荡荡，看着是一团灵能，但其实完全不包含灵的纯灵能极为少见，需要在严苛的实验条件下提纯才行。

“资金方面的问题随时找我，”应乘风说道，“不用不好意思开口，叶所长当年对我大恩，咱俩保护她，是应该的。”

就现在的监察处，他要把吕京寰带回来，那可……

柴温茂鲤鱼打挺地一蹦跶：“叶队长，你一等，你先看看我查到的资料。”

“这些材料我都可以看吗？”于寒的语气是狂喜。

“监察处二三十年来的电子材料？”于寒在进门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筛选名册上的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叶芸凝问道。

但他对那些不感兴趣，比起灵能的提纯和研究，应乘风尤其感兴趣的是对人的研究，他喜欢古往今来的英雄，喜欢他们破除一切灾难的魅力，并由此产生向往，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存在。

“我猜剩下没打叉的，应该也不是绝对清白的吧，只是这些人的材料你还没找到。”叶芸凝说道。

柴温茂无奈道：“我就说吧，这么多材料，谁能整理得了……”

熬了几天的任务被人接过去了，心中憋着的那口气一松，睡意就上来了，就监察处茶水间的大沙发上一躺，一盖被子，跟两人说好了是“名单筛选出来叫我”，结果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两个女生也已经离开了。

嗯，调查过监察处现状之后，柴温茂觉得叶芸凝的理由竟然意外地合理。

算了，不提也罢。

儿时拉钩的许诺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意识到拿叶巧书的资料换叶芸凝的认可行不通之后的另一条路——柴温茂的正派不允许他对一个无辜且优秀的女性下手。

但是出了茶水间，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清晰，点出来，名册上标了红叉的名字都附上了超链接。

两个人瞪了这么一会儿，柴温茂才略微无奈地一叹气：“其实我还没什么实际的思路，就想着先把有罪的毒瘤先筛选出来再说。”

“如果实在做不到……啊？你还高兴是了？”柴温茂一愣。

柴温茂又抹了一把脸：“叶队长，你的资助人牵扯其中，你是利益相关方，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我只信得过你。”

“所以，你的近期理想是重建监察处。”叶芸凝问道。

——自然的强大让他升起了征服自然的渴望。

柴温茂回想自己收拾了这几天材料的经历，点了点头。

我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应乘风幼时是真的想成为一位大指挥官，那种站在灵能一线指挥着人类抵抗恶灵的大指挥官，在西疆，这一切都可以被灵化，地上的沙砾，空中的风，以及随时实验扔出去的任何东西。

“监察处刚出事儿的时候，我还寻思监察处作为行政机关，抓人行，怎么能牵扯进灵能研究领域，我好奇查了查，问题出在这儿呢，检察署竟然和中心灵能研究所有勾结，两个单位根本就是狼狈为奸，合伙作案，我标出来的那些研究员，都是在监察处档案上有名字的。”柴温茂说道。

——那竟已是梦一般的想法。

叶芸凝听着就放心了：“这里的纸质材料肯定不全，大部分不都在检察署总部那边吗，电子版好，电子版全，有电子版的就行，资料整理咱先略过，我看看回头请个专业人士来处理问题，你继续说你的打算。”

好吧，拿于寒给的资料拿习惯了，这要是于寒用电子之眼整理出这么一份材料，肯定每个人名背后都标好了来历超链接，一点就能看到相关资料，可比这方便。

一旁的女声附和道：“说得不错，我也要！”

——而且，你费那么大劲儿想要重建监察处，竟然是为了说服我放松对吕京寰的控制，让我信任你并协助调查吕京寰。

“柴温茂，他的背后有什么势力牵扯吗？”应乘风问道。

“我虽说见过的灵或者契灵不少，但还没面对过真正的一线战场，不敢说自己有没有成为大指挥官的能力，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想尽我所能地去试一试。”叶芸凝说道。

叶芸凝回瞪着他，眼神里是微微的疑惑。

柴温茂瞪着她看，眼神努力往无辜的方向靠拢。

于寒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长大了嘛，认清了现实，也很正常。

应乘风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

是的，他还有自己想干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