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林统帅邀请你参加军委组织的募捐晚会？”叶巧书想起了正事。

“是，知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没什么事，这已经好好地回来了。”

叶巧书神色一怔：“那看来是把你当成是我派去的了，你怎么回答的？”

这次，在面对联盟政府对非法实验数据后期的处理问题上，她难得表现了一次强硬的态度——追求科学，实验过程不允许公开的数据她不会用——这就被人盯上了。

这一派对叶巧书的恶意大概从她正式发表《灵能天赋的从母遗传》开始，她公开声明男性基因对后代的影响远小于女性，从科学层面反对s级男性对更高繁育权的要求，这一声明，在男多女少的政坛上得罪了不少人。

只要不摊上像今天这样，下席议会三十余人联名弹劾的情况，这些可去可不去的活动叶巧书一向是“拜拜不送”的态度，也就是最近的政治弹劾有点麻烦，她需要走动社交活动一下关系，不好显得太傲慢，所以才不得不去的。

第二派是以应锦辉为首的政治团体。

“我哪知道叶所长的想法，但我说我挺想去的，林小璨去过，我还没去过呢。”叶芸凝回答道，“然后林统帅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是不是林小璨的朋友，我就回答了‘是’。”

——何止是朋友。

叶芸凝没觉得自己能重要到让叶所长浪费这么多生存点，叶巧书的泪水应该是多方面作用下的结果，最起码要加一个杨素的背叛惹来的伤心，只是在她面前一起爆发出来了。

所以金殿对她做什么都不算非法，做什么都是“为了人类发展的合理牺牲”。

叶芸凝一摊手：“然后林统帅就邀请我去了。”

这样看，叶巧书真真是三面楚歌，那就是在走“前有狼、后有虎，下面还有条鳄鱼”的独木桥，哪怕已经是洁身自好到这个程度的叶巧书，也是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

所谓募捐晚会，顾名思义，是军委组织，募捐上战场的财富而组织的晚会。

杨素的证词挑挑拣拣，只对外公布了承认自己与非法人体试验有关系的那一部分，关于绑架案的几乎全省了，因为这事情毕竟涉及到了已退休的大检察官叶昭闻，人多口杂，麻烦总是越少越好。

这时候要是给叶芸凝来个采访，说听到叶巧书的慷慨陈词有什么感觉，叶芸凝只能表示自己“期待叶所长的后续转变”，成功率可能还不如期待赌博者戒赌、吸毒者戒毒，或者于寒这辈子都不查赛前资料了。

因为这是社会名流公开出席的宴会之一，虽说地处军委，戒备森严，可耐不住这些“名流”都格外能招惹仇家，一颗脑袋悬赏个几百万都常见，平日里要不是在在高楼之上，要不就是一排保镖，这样公开场合还人数众多，自然是个刺杀的好机会。

叶芸凝点点头：“是的，我向林统帅献的时候说起来了，是林统帅的秘书跟我开的口，问你对募捐晚会怎么看。”

“这个晚会，还会危险吗？”叶芸凝问道。

偏偏吧，叶所长自己还全无察觉，让她自由发挥，她觉得天大地大，我没错我最大，给扯了一顿没谁想听的私话，把这公开发言给糊弄过去了。

其实这种晚会，交际的作用远大于真正能募集到的钱，毕竟军费开支的生存点数目一向以“万”为单位，以政府收入为主要支撑，邀请些商人名流，为战争“捐款”，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前两派是来自政坛的打压，最后一派就是“内乱”了。

或者说连叶巧书一手从金殿带出来的杨素都能背叛她，那其他人被腐蚀当然也是个大概率问题。

叶巧书冷漠清高，竟还真自恃才高，没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考虑着。

就和试验台上的小白鼠没什么区别，能平安活下来都是她的造化。

这事儿搁前几天，旁人跟她说叶巧书会哭，叶芸凝该是会把那故事当玄幻故事听。

盯上她的人主要分三派。

却不料叶巧书严谨刻板，有自己的锋芒，有自己的科学主见，要求科学在联盟政治中占有一席之地，坚决不从联盟政治的要求进行研究，坚持一切以事实为依据。

至于为什么危险呢？

旁边长大嘴巴的范浩言用肢体语言告诉叶芸凝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一面的叶所长，叶芸凝半扶着叶巧书，一时没组织起语言，应该怎么表达“我也是”？

叶巧书平日冷静，激动失态也不至于失太久，坐起来擦擦眼泪，还是镇定的叶所长。

叶巧书在“桃心”两个字落地的瞬间，不动了，深深地看着叶芸凝。

——以灵能研究所的名义。

叶巧书说了个开头，叶芸凝懂了，真正的【杨素】，从她八周岁时被判定为智商偏低的时刻开始，就已经“不算人”了。

女孩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叶巧书身上，叶巧书的侧脸染上风霜，眉眼的皱纹也清晰地说明她已经不轻的年纪，但她的人依然沉稳冷静，就好像叶芸凝从第一天见她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叶芸凝心里一叹：“未必。”

但叶巧书却是听了全过程的，知道了叶芸凝被绑架的始末，当即就怔愣在原地，视线缓缓移向叶芸凝的时候，是近乎呆滞的，愣了一会儿，眼泪无声无息地划过了脸颊。

她平生第一次温声细语地安慰人，安慰的是叶巧书女士。

叶巧书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她素来冷静自持，但真碰上让她情绪波动的时刻，她的面部表情藏不住心思。

“或者，我可以再猜的进一步，你和金殿那边的联系可能更深，杨素能得到手下留情，身体机能完好，都是你的授意吧？”叶芸凝继续猜道。

叶巧书微笑了一下，那瞬间，人的状态是温和的：“有个聪明孩子在我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金殿距离基地很远，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触及——帮我联系到金殿的另有其人。”

叶巧书报出了一个叶芸凝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听的名字——叶昭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