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这个在幸存者基地被废止的称呼。

尤其是在基地中央区，除了王族的王子公主可以喊女王陛下为母亲之外，其余的任何称呼缘由都是被禁止的，普通人若是敢乱认亲属，是会被警察局抓走的。

两个孩子都知道这是错的，互相对视一眼，面对杨素，提起了戒备的态度。

女人看着很苍老，人的体态偏胖，脸颊的肉块垂下来了，杨素的眼泪在看见应乘风的一瞬间就绷不住了，手上东西往旁边一放，就握住了应乘风的手。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杨素口中颠三倒四地念叨着什么，来来回回是“我对不起你”“不该生下你的”“你受了这么多罪”之类呜呜咽咽的话，看得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好恶心，”应乘风拉开了与整个女人的距离，别让她的眼泪鼻涕蹭到身上，悄悄地跟叶芸凝开口，“这是个疯子吗？要呼叫人来看看吧。”

应乘风尽可能小声了，但这么近的距离，杨素还是听到了，她更加崩溃，什么情绪都收不住，又哭又笑，状若疯癫，一时竟真如疯子一般。

病房里的动静惊动了人，护士推门而入，看到了举止疯癫的杨素，应乘风立刻开口：“这个女人说是我的母亲，但我完全不认识她！”

杨素和儿子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应乘风对杨素的印象只是个“疯婆子”，再怎么弥补也很难改变他的意志，两人便一直没什么交集。

杨素的眼泪忽然就绷不住了，她不得不捂住了嘴。

但应乘风还是伸手，帮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应乘风看着女孩的哭泣，感受不到丝毫的同情，毕竟同情是要面对弱势群体的，一个出生即为工具的生命，有什么资格，同情一个有人护着、有人偏袒的女孩。

叶芸凝点点头，“嗯”了一声。

但杨素一直记挂着应乘风。

“那，她会不会真的是你的母亲？”叶芸凝问道。

看到叶芸凝的身影，杨素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光，却是转瞬即逝，像天边的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刻极尽璀璨，却又在坠落后，跌入极深的陨石坑。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什么样？”应乘风并不在意这个，“我想成为未来的指挥官，那就不能在履历上留下污点，不能让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拖累我。”

叶芸凝的眼神抬了起来，对上了叶巧书的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杨素，s级女性，因着特殊的‘包容基因’而成为胚胎母体，享受金殿最高待遇，即作为优质‘金’，在其生育年限内，享受最好的营养条件及医疗看护水平。”叶巧书说道。

“送去金殿的女性都是知识考核中的残次品，没资格以智力为基地发展做出贡献，便只能以身体为载体贡献研究，杨素作为s级女性，比较难得，能一直活到生育年限之后，也是少数。”叶巧书说道，“金殿放了她自由，也是恩赐。”

“你觉得怎么样，想去吗？”叶巧书一抬眼皮，没有感情地看了一眼叶芸凝。

更讽刺的是，应乘风能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叶巧书想敲打下不成器的叶芸凝，才拿自己和已经疯癫的杨素排的一场戏。

那天下午，忙成陀螺的叶巧书女士抽出点时间，来见了一趟叶芸凝。

叶巧书也是最近才知道叶芸凝被绑架了的，范浩言对此就更一无所知了，这问话的方向和他们所要调查的方向完全不同。

“孩子！我的孩子啊！”杨素的力气大得惊人，挣脱了护士的手，依然扑向应乘风，“我的孩子呀，我对不起你呀，我的孩子，我犯了多大的罪过，才把你生下来！”

“那，真的是很灰暗的回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绑我的那根绳子又粗又硬，绑在手腕脚腕上特别疼，在我和应乘风的契灵被封住的情况下，极难划断，我们俩只能在一个货车车厢似的空间里咕蛹着走，想必是滑稽可笑的。”叶芸凝说道。

“如果你在中心区接受统一培训，这个时候，已经该被送去金殿了。”叶巧书说道。

来帮忙压着杨素的人终于把她控制住并带走了，领头的医生对叶芸凝和应乘风两人表示了抱歉，这个人无端闯入，是他们医院监管不力，让两人受惊了。

护士上前去拉杨素：“这位女士，你先起来，医院重地，不由得你胡闹！”

杨素智商偏低，但不是傻子，也没疯到不识人的状态，还知道些好赖。

“那个女人是你故意放进来的？”应乘风忽然开口。

“母亲”这个词说出口，叶芸凝心口泛起几分怪异的感觉，不是应乘风那样单纯的“不要拖累我”，似乎包含着那么一点难以言说的温情。

“这个成绩，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如果你的智力标准达不到基地发展所需要的最低水准，未来会怎么样，你好自为之。”叶巧书继续道。

叶芸凝点点头：“也就是外面还不知道你们控制住了杨素。”

·

杨素因为年纪原因被金殿抛弃了，一个几乎没有生存能力、智商偏低，时不时还有些疯癫的老女人，几乎无处可去，最后却不知为何，被叶巧书留在了研究所，成了她的助手。

“当时，七校联赛刚结束不久，【圣临之渊】取得了冠军的好成绩，当时应乘风邀请我参加他的欢庆会，我答应了，你给我来了电话，说让我帮你给他捎点药。”叶芸凝回忆道。

“杨素，我所谓的母亲，是你故意放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敲打阿宁？”应乘风问道，“不然，一个智商上的残次品，一个生理价值耗尽而被金殿抛弃的女性，怎么能闯入合法公民居住地，闯入研究所，再准确地找到我？”

杨素似乎是真的疯了，嘴里念念有词，流眼泪流鼻涕，连口水都跟着淌出来，嘴里的话越发听不清楚，只听着“嗷嗷”的喊声，配合着一个狼狈的身影，让人越发恶心。

非法灵能实验的背后有谓因商会的资助，应锦辉在其中九成九的有辜，灵能研究所同样有应锦辉的资助，有些东西，不得不防。

“这里是灵能研究所的防空洞，”范浩言说道，“空间私密，很安全。”

但具体是什么感受，叶芸凝又说不出口。

“我，前些日子被警方带去问话了，”叶芸凝开口道，“他们向我问起了我去年，和应乘风一起被绑架的事情。”

杨素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应乘风的神情阴沉下来：“所以，我也只是金殿的实验品，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