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频一发出,整个社会都沸腾了,上席议会说什么都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利落地封了联盟中央的检察署,署长被缉拿,一干人等全部被扣押,等待案情的进一步调查。
一句话,我的实验报告需要严谨的数据逻辑,你们拒绝公开监察处的罪恶,对不起,我的实验结果也给不出来!
“死囚犯”当然就送去了研究。
几个警员听此,心里不由得打怵,要审一个应锦辉还不够吗?还要牵扯到叶所长?
他们何德何能,能在这样的小职位上连着见两位天板级别的巨佬!
叶巧书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因为她不知道。
但她同样明白这背后的另一个道理,“危机”,博弈是相互的,有“危”便有“机”,这对于自己是麻烦事,对于孩子,却未必不是“机遇”。
最开始的实验是针对真的“死刑犯”的,对方是有证据实锤的灵能失控或被恶灵控制,确定活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才动的刀子,老校长不是执刀的实验者,而是当年年轻气盛的志愿者,在那个联盟刚刚起步的时代,他为了人类能够更好的面对恶灵,以a级契灵者的身份,自愿进行人体试验,愿以自己为人类灵能医学的进步作出贡献。
他与死刑犯有所差别,施加在他身上的实验温和很多,最后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归是他人活了下来,也没对身体造成什么慢性损伤,他本人因为契灵更适合教书育人,后来就去了彼时刚刚成立的诺嘉学院当老师,再之后,一步步成了校长。
“就是我那位老战友,告诉的我后来监察处的内幕!”
“我是诺嘉的警察,当时的绑架案还是经的我手,一开始是以失踪报案,后来发现是被绑架,再之后您告诉我们已经协调好了赎金,孩子已经回来了,无需警方的继续插手,大致的案发经过,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天晚上,叶芸凝接到了叶巧书女士的电话,告诉她了一个重磅消息。
都没敢把叶所长传唤过来,是警员自己跑了一趟去见的,叶巧书的态度是一贯的平静且冷漠:“我平日里可能确实不太管孩子,她被绑架的事情还是我后来听别人说的,孩子自己都没跟我开口,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了。”
“事实上,我投资的相关机构不少,连联盟政府直属的灵能研究所都有我的资助,商会旗下还有直属的研究机构,你们说人体试验的事情,那可能是有吧,但作为投资人,具体运营的实际情况我不会过问。”应锦辉说道。
闹了一圈,最后最忙的是灵能审判庭。
“是,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一直不建议诺嘉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去监察处,旁人都道我是迁怒,可实际上,是我知道监察处背后肮脏的交易,他们对犯罪的死刑犯,进行灭绝人道的灵能人体试验!”老校长声嘶力竭地大吼,“为什么?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是当年参与实验的实验者之一!”
“可这次调查中,我们在非法实验的档案库中,找到了令公子被绑架的档案照片,很明显,令公子的绑架事件,是由旧监察处所为,这一点,您是否知情?”
传唤与传唤也是有区别的,要传唤的如果是什么小喽啰,那就和审讯一个待遇,手铐铁栅栏一个都不会少,但传唤的是这位应总,那可就是沙发加暖气加点心,接待室待遇了。
“是的,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因为很快,就会迎来‘大战’。”
“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有关非法实验的事情,银行流水能查证您连续几年都对这人体试验有过投资,大量生存点,是吗?”
“我能理解作为法理机关的监察处的研究转为地下,实验数据也不再公布,可这两年大量的‘冤假错案’发生,提起监察处就是个胡乱抓人的地方,知道死囚犯会接受灵能人体试验的我很有点怀疑,却也不好多问什么,直到一年前,我的老战友退休,才告诉了我一切的内幕——那惨无人道的实验,从未停止!”
检察署署长下台不提,全部的监察处连同下设的监察点都一律彻查,相关的资金流调和人员往来也被扒得一清二楚,整个监察处如被开膛破肚,暴尸于太阳底下。
叶巧书私心里不想叶芸凝跟这件事情有所牵扯,几大财阀和女王政府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最起码看上去比当成了王牌优待过而奋发图强经历过魔鬼训练归来却得知自己可能无法上场的赵洪文同学要好很多。
而《失控契灵者从重处罚》的法案修改也被火速提上日程,上席议会全票通过法案作废规定,对监察处之前抓获的“犯罪者”一律重判,以法律证据为定罪标准。
“欢迎归队,我的队友。”
包括问话警员的态度,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样大的丑闻,延续有几十年,政府其实是不愿意公开的,但作为技术人员参与调查的灵能研究所所长叶巧书是个刚的,坦白直言,这实验虽是惨绝人寰,却也很有收获,科学高于一切,数据证明事实,她会将实验结果带回研究并说明其来历,以供后续的研究继续,可如果政府拒绝公开,她会将“无法判断来源”“没有数据支撑”的实验结果全部销毁,因为那无法面对学生证明其“科学性”。
在叶巧书等人的坚持下,联盟政府对外公布了大多数的实验资料,供给科学研究,但有些方面的事实,却是被掩藏了的。
这事情,要问责的当然是相关责任人,包括校长和副校长,校长面对批评,脾气刚上来了,竟在反思会上当众口出狂言,说这些孩子就是在他的授意下藏起来的,就是他故意隐瞒不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反思会本不是直播,这段视频却流出来了。
人心隔肚皮,谁都有自己的思量,谁都有自己的追求,人与人有时无法相互理解。
而这事情,后期查实,确有其事。
应总只要咬死“我不知道旧监察处进行人体试验”,那再多的投资流水都可以当成是正常的经济往来,哪怕他投了这么多年,没什么明面上的账本收益。
吕京寰应该算是最幸运的那一批,被抓还不久,被送去研究实验,还刚到“研究”那一边,没来得及被“实验”,所以身体上下的零部件还是好的,心理上也没到崩溃那一步。
女王连续三天出席议会,态度坚决,言辞恳切,就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众人交代的。
但他与监察处,一直有联系,当年一同作为志愿者参与实验的老战友,后来成了监察处上级检察署的大检察官,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是时不时聚一聚,两人能大半夜约出来喝酒吃生、骂一顿“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难教育”“联盟的新政策如何如何”的关系。
应锦辉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里面的小姑娘,就是叶巧书所长的资助孩子。”
有人说,世界上最可悲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为了你好”,然后把自己认为的好强加给别人,人与人的思想本不相通,追求的“好”也千差万别,几乎难分对错,谁的追求又比谁的高级?谁的期盼又是错的?
叶巧书心里百转千回,难得地以叶芸凝为中心,替她考量着。
她无比清楚的只有一件事,这个事情,她告诉叶芸凝了,小姑娘是不会拒绝的。
“这是叶芸凝的通讯号码,你们可以自己问她,她愿不愿意就自己回答了,孩子的事情我一向不代办做主。”叶巧书道。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是温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