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乘风到来之前。

应乘风没救了——这是所有人告诉她的答案。

“可幸存者基地的资源该用在更宝贵的地方，”叶巧书冷漠道，“我们不能为一个终无法付出价值的人消耗太多。”

“‘桃心’是研究所智能等级最高的灵体，他有不亚于常人的智慧，以及作为一个灵体最高的同辈尊崇，不会出事的。”叶巧书思考道。

“应乘风，走，我们能逃出去的。”叶芸凝努力去拉他的胳膊，努力把他的身体撑起来，扶着他兜兜转转地向门口走去。

“不能，不能杀了他，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叶芸凝剧烈地反抗着。

灵能储存罐是在地下室，论直线距离，与顶楼有百米，因而叶巧书几人第一时间意识到的不对劲不是由周边环境变化引起的，而是紧急通讯汇报。

叶芸凝的转头看向叶巧书，她是故意的！

叶巧书比任何人都知道应乘风的病不能接触外界，混乱的灵能对普通人来说都是重创，对一个灵能缺陷症的患者来说更是要命的存在，在西疆这种灵能风暴频发的地方，但凡不是在营养箱里，应乘风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营养箱整个打开，应乘风连人带营养箱地被倒了出来。

叶巧书揉了揉太阳穴：“让她闭嘴！小孩子真能吵——把她拖走。”

“叶老师，他，他为什么被泡在瓶子里呀？”叶芸凝仰头看着应乘风。

更何况是现在，地下室灵能泄露，整个环境中的灵能浓度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稍微低阶点的契灵者都不能保证自身安全，更何况是一个病人。

叶巧书无奈摊手。

一枚炸弹在叶芸凝耳边炸响。

“不行，你们不能就这样杀了他，就这样放弃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我不走！”叶芸凝捶打着营养箱，“他，他不能死。”

应乘风趴在营养箱的边缘，看着这一切。

应乘风出了营养箱，勉强撑着，向前跑了几步。

没人觉得他能治愈，没人觉得他能活下来。

叶芸凝一向挺畏惧这个严肃到没表情的老师的，但此刻事关应乘风的性命，情急之下，女孩硬是撑出了一派气势。

“他注定活不到成年，”叶巧书的眼神是冷漠的，“我们不能继续浪费基地能源去养着一个废人，没有价值就该被淘汰。”

“阿宁，你该去选择契灵了，”叶巧书过来拉她的手，带着她一贯强势的意味，“别看了，他是救不回来的，灵能缺陷症的具体实验数据已经收集齐全，随着个体的成长，灵能缺陷导致的机体创伤将会越发明显，用营养液养着一个人的成本实在太高，我们已经上报，要结束这一项研究了。”

应乘风本就对灵能环境极度敏感，外界稍有什么变化都会引起他身体内部的灵能失调，眼下大规模的灵能泄露，无异于直接在他身边炸响了毒气弹。

后来在上席议会拿下席位的叶所长历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眉细眼角挑，天生的薄情冷漠像，叶芸凝再要反抗，叶巧书不再废话，一挥手，两个研究员上去架住了叶芸凝，要把女孩拖走。

但她不愿相信，九岁的女孩站在巨大的培养箱面前，不想承认这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好友会走向无可奈何的死亡。

叶巧书的语气松了一点，努力撑起了些和她完全不沾边的和蔼：“孩子，你先去选择契灵，好吗？”

“理论上来说，只要能给个人提供稳定且浓度适宜的灵能，就可以稳定应乘风的生命体征，”叶巧书拿着最后的检测报告说道，“但这难度非常大，而且被困在一个封闭环境中，人几乎是废的，成本太高，无法作为治疗方案。”

叶芸凝稍不注意，被钳制住了肩膀，女孩的力气无法与一个从事重工机械研究的成年女性抗衡，便不得不被她拖走。

“那个……”叶芸凝眼角还是泪，指了指身后。

叶芸凝气得跺脚，她们俩的关注点明显不是同一个。

“灵能缺陷症的患者，注定活不到成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叶巧书说道，“走吧，你该去挑选一个强大的契灵。”

里面是个粉红色的灵体，在罩子被打开之后也没乱飞，平静而立，隐约成个人形，颜色淡淡，显得很平和。

这在那时几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孩子生活在基地里，基地的灵能水平过低，因着缺口，应乘风身体里的灵能总会往外泄露，使个体产生强烈的剥夺感，总是总是让人在痛苦到抓耳挠腮与病恹恹没精神的状态之间徘徊。

在叶芸凝幼小的认知里，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瓶子，有的瓶子大，能装好多的灵能，那天赋等级就高，有的瓶子小只能装的少，天赋等级就低，而没有灵能天赋的普通人就是个实心的瓶子。

建筑体的灵化随着灵能的泄露，自上而下地攀登，楼里的电梯已经不能用了。

而在此刻，变故陡生。

“那，应乘风……”叶芸凝又要开口。

“忘了他吧，孩子，”叶巧书严肃地呵斥道，“第一次直面死亡，我允许你犹豫这一次，但下不为例，我的安排，基地的安排，你只有听话的份儿！”

“桃心实验体是极为特殊的，因为他是我们唯一的二代灵母体样本。”

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