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阿特里走着,就像是时光的单程一样,再没有退回去的机会。
我们跟着常笑往回走,不久却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也终于在一个分岔路口看到白老师说的,曾经出现过的人面甲虫雕塑。那雪石雕出的人脸镶在甲虫腹部,被细长的虫子腿紧紧抱住,看上去富态而满足。
这造型虽诡异邪恶,也有算是讲究。人死后要么成神,要么化土。古埃及人相信太阳就是屎壳郎滚起来的,象征复活。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太过恬静,就好似真的喜欢这个永恒的长觉一样。
这里的地是很平整的,没被人怎么踩过。最离奇的是,脚下竟然有一撮红海的土。我蹲下来用手捻了捻。不久前我曾经在从红海捞上来的文物表面见过这种特殊的土,故而不会认错的。可红海的土为什么会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甬道里呢?
亚诺这时候又在我边儿上说:“刚才我回头看约书亚,发现他的酒壶不见了。”
我皱眉。“你说什么?”
“约书亚的酒壶。”亚诺从背后靠近我,像是越过我在看壁画似的,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刚刚他把酒喝完了,阿里把自己的给了他。约书亚随手把空酒壶扔在了地上,咱们走之前我看到他盯着那块地,但是酒壶已经不见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疑问越来越多,可根本解释不清。杰森等人又在这酣然长眠的人脸屎壳郎旁边的壁画里,法老和神明面对同一个方向,都摆出作战的姿势,像是在共同对抗着什么。
我们不由得提高警惕,顺着法老和神明戒备着的地方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古埃及的统治者如临大敌。结果转过弯去就看见面前蹲着只青铜狮子,侧过脸来对着我们。
“这应该是aker,地平线的化身。要是古埃及知识还排的上用场的话,那么这狮子的另一边应该还是一张脸。”
亚诺绕过去看了看,一脸惊奇地转过头来说:“确实是两个脑袋!”
那就对了。
“这狮子的两个头分别代表昨天和明天,也就是过去和未来。有的时候这二头狮也是阴曹地府本身。”
“煜,你可能想来看看这个。”亚诺招呼我。
在正反两面的狮子上,站着一只贝努鸟。杰奎琳死前在我手腕上画的也是这象征着时间的形象。
“我们去哪儿,过去还是未来?”亚诺问。
常笑一言不发,同样在等我的答复。
现在要明确一点,所有已知的知识和常理先放一放。这已经不只是埃及学的范畴了,这挑战的是对世界的认知,接下来任何思维惯性都有可能导致走向错误。
不能再被古埃及困住了。
我舔了舔嘴唇,盯着贝努鸟空洞的眼睛。“古埃及人只有过去和未来,既然我们可以掌控现在,又何必跟它们较劲。”
说罢,我朝常笑勾了勾手。他眯起眼睛。我立刻赔笑脸:“那什么,月臣的血还有没有了,您往这贝努鸟头上倒点儿?”
“你当我们是血库么?”常笑没好气地说。
夏商周轻笑一声,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小袋鲜血,越过青着脸的常笑走到我跟前。“月臣这孩子还挺细心的,怕咱们这儿碰上什么问题,走之前特意让我带着。这不就用上了。”
我瞪着那袋鲜血,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李元是什么毛病,去蹚雷还敢先自残放血,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夏商周见我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只好走上去用李元的血把贝努鸟打湿。
接着就像是达利画的钟表一样,这象征着时间的神明竟然随着李元的血一起流到了地上。而后那时光和着鲜血烧穿了神明的地平线。
我们目瞪口呆地站在通往地平线之下的入口前。虽然提出用李元的血对那贝努鸟献祭的人是我,可眼前这局面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如果这已经是阴曹地府了,那么再往下会是哪儿呢?
与此同时四周的墙上浮现了古王国时期的埃及语,也被人熟知为“金字塔铭文”。
“这是食人者的赞美诗.”我咽了口吐沫。
【死去的法老穿过群星
在无尽的水中追捕众神
吃掉祂们的血肉
以取而代之】
被猎食的神明?这可和我看过的不一样啊。
阿里一言不发地向地平线之下。俄国佬哼笑一声,端着他的枪也跟了上去。事已至此,我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往更深处走。
杰森无声地从后面赶上我。
“神明即为诱饵,这是尹月臣的命运。他一定会死的。”
热血青年李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