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提笔的手顿了顿,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意料之中。”
“奴婢听外面的老百姓传,王原是被赌坊里的人逼债杀死的,听说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有十几个大窟窿。可京兆伊去调查,竟没搜到任何证据,此事只好不了了之。”听雨拿出些说话本子的功夫,将一桩杀人案说得绘声绘色。
霍祈冷冷一笑,什么赌坊逼债,恐怕这背后的真凶,就是霍炽。
她这个二哥有多么心狠手辣,旁人不知,她却是领教过。她上一世从未得罪过他,他都要来取自己的性命。这次王原让他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他又怎会甘心?
不过,她也没有闲工夫同情王原。在其位,谋其政,这王原不做好份内之事,反而起些歪心思,收了霍炽的钱要她的命,现在这个结局也不过狗咬狗罢了。
“这些晦气的事情,何必来污了姑娘的耳朵?姑娘,今年的秋菊宴就快到了,重要朝臣的官眷都受邀出席,您也该准备准备。”聆风刚刚一直在研墨,此刻寻着个空隙见缝插针道。
“是该好好准备准备,听雨聆风,去取我的披风,我们去一趟怡香院。”霍祈放下手中的笔,拢了拢袖子。
怡香院?!这话把两个丫鬟吓了一大跳。
饶是聆风向来稳重,也面色古怪:“姑娘,这可是青楼,您怎么能去这种地方,传出去于您名声有碍。”
霍祈倒是没放在心上:“名声都是说出去好听的,有什么用?我既然要去,自有我的道理,走吧。”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二百两洪通柜坊的银票。
走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到了怡香院。怡香院坐落在城西的观前街,附近人流如织,可见生意不错。
霍祈拿着面扇掩了掩脸,领着两个丫鬟往怡香院门口走去,只见一个枝招展的老鸨扭着腰走了过来。
老鸨打量了一眼面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带点挑逗的意味,调侃道:“姑娘,我们这儿,可是男人来的地方。您莫不是也要来玩不成?”
立在后面的听雨和聆风,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了老鸨这番露骨的话,直接羞红了脸。
“难不成,妈妈只做男子的生意吗?我今日来,也有一桩一本万利的生意,不知妈妈有没有兴趣?”霍祈倒是坦然,摇了摇手中的面扇,似笑非笑道。
“姑娘借一步说话。”老鸨迎八方来客,最是有眼力见,滴溜了一圈眼珠,见霍祈气度不凡,身上皆是上乘的衣料,应当有些实力。
霍祈在这边和老鸨谈话,却不曾想,怡香院观景最佳的一间雅间内,正有人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不守礼。”男子被手中的茶水呛到,面色有些微红。
说话的男子正是民间大名鼎鼎的神医唐之遥,他身着一身月白锦袍,衬得人温文尔雅,若不知其真实身份,怕会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是个妙人。”对面的男人倒是优雅极了,轻抿了一口茶水,不急不缓地开口。只见此人眉眼清俊,眼光寒如万年冰雪,行动姿态自有一股风流,正是沈聿宁。
他隔着珠帘饶有趣味地看着窗外的女子和老鸨周旋,就像看到了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性子倒是野,竟光天化日之下跑来逛青楼。
开两朵,各表一枝。
怡香院雅间内,老鸨一边斟茶一边笑着道:“不知道姑娘,是要做什么生意?”
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旁人,霍祈摸了摸鼻子,便朝着老鸨说:“我看妈妈也是个爽快人,便直说了,我此次前来,是想向妈妈寻一物,价钱都好说。”
“哎哟,姑娘这是哪儿的话!您只管说,奴家一定尽心尽力,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也得给您摘下来不是!”老鸨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掐着尖细的嗓音道。
“无他,不过一小瓶情丝绕。”霍祈淡淡道,抬头望向老鸨。
老鸨脸色一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