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他看向第九十七个孙子，结果这只八眼巨蛛无言地缩到了自己同伴的身后。

贝恩也抬头看了看，然后沉默了一阵，才说：“我承认你的话，费伦泽。但我仍旧坚持我的观点。我们都知道，对于群星而言，个人的命运微不足道，星象不应该指示某个人。”

这时，阿拉戈克也已经过来了。

“离开。”阿拉戈克疲惫而简洁地命令自己的孙子。第九十七个孙子无声无息地退开了。

贝恩大声说：“星象和命运在上，我可以告诉你们，独角兽正在议论，为什么他具有半条半死不活的、受诅咒的生命？”

另一边，费伦泽气得用后腿直立起来，将弓箭高高举过头顶：“我不愿意在独角兽的葬礼上和你争执，不代表我畏惧你！我们按照群落的办法解决问题，贝恩，当着头顶的群星，告诉我，牧夫座α和牧夫座η对你说了什么？”

安东尼这才发现附近只有这一只年轻的八眼巨蛛了：“等等，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帮我？”

他们的动静如此之大，阿拉戈克都转向了这边。独角兽从马人身旁退开，将空地中心的独角兽尸体围得更加严密。两只小独角兽好奇地从母亲身旁走开，用懵懂的眼睛从成年独角兽的腿之间向外张望，试探地迈开步子，然后被几根伸过来的角轻柔地挑了回去。

海格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大声地擤着鼻涕。牙牙紧紧跟在海格身后，保持着离阿拉戈克最远的距离，但是小象般大小的八眼巨蛛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海格身旁这个“小不点”狗。

“他伤害过独角兽吗？”罗南缓慢地问，“他曾经贪婪地试图通过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来延续自己肮脏的性命吗？”

他这句话仿佛是对费伦泽极大的侮辱，因为其他马人纷纷呵斥道：“贝恩！”“嘘！”“费伦泽依旧属于我们的群落！”

独角兽戒备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部分问题。安东尼有时会忍不住好奇自己在独角兽或者凤凰这些神奇生物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以至于它们都对自己充满厌恶。

“费伦泽太过年轻，已经被这个人类迷惑了。”贝恩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看看这个人。即使在巫师中，他难道不是最邪恶肮脏的那种吗？听听独角兽的交流，他竟然有脸面出现在这里！”

费伦泽搭上弓箭，对着贝恩身后的树射了一箭。贝恩站在原地，任由箭羽从他的头发旁擦过，扭头看着箭尖没入了树干中。

好几个马人开始用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远远观望的八眼巨蛛发出疑惑的咔哒咔哒声，不过安东尼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他确实是半死不活的生命。

独角兽用左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侧过头，又用右眼看了一阵，最终甩了甩耳朵，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你的诅咒来源于什么，巫师？”贝恩不善地问，“你为什么是半死不活的？”

安东尼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也想知道呢。如果你能替我问出来，我保证我会感谢你的。”不论是起死回生，还是突然出现的亡灵魔法，对他而言都始终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