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絮絮叨叨的,但总体就一个意思:陛下这门亲事赐的好,她很满意,得尽早带媒人去桑宅提亲去。这婚事也得赶紧办,争取能让她在年前喝上新媳妇茶。
按说有了陛下赐婚,武安侯府这边是可以免了提亲这一桩的。只开始走下边几礼便可。
但若真那样做了,倒显得这亲事武安侯府是被赶鸭子上架。所以,还是得去提亲。
总归媒人都请好了,提亲能用到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只需要跑一趟就能将事情做的风风光光,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拧月都把鹤儿给生了,她对武安侯府有恩在先,那他们侯府再怎么重视这个媳妇,再怎么给她做脸,那都是应该的。
二夫人是早就知道老夫人和大哥的心思的,也早就知晓,桑拧月迟早要做自己的妯娌。
虽然大哥贸然进宫请了赐婚圣旨,这在二夫人看来,大哥着实头脑发热的厉害。但大哥迟早要娶妻,拧月脾性好,和她也处得来,有这样一个妯娌进门,她求之不得。
二夫人就诚心的恭喜起老夫人来,这边婆媳俩说的热闹,反倒衬得旁边坐着的沈玉瑶傻乎乎的跟个外人似的。
沈玉瑶可不是人都懵了么?
她虽然知道桑拧月给她生了个侄子,也从家人的口中,得知大哥至今都和那边走的很近。但是,但可是她也没想过桑拧月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嫂子啊。
倒不是说沈玉瑶看不上桑拧月,纯粹是潜意识里她就觉得,桑拧月之前有过夫家,她是寡居之身。寡妇再嫁什么的,倒是可以,可是寡妇再嫁给她天子骄子的大哥,这怎么看都像是只有梦中才能发生的事情。
其实,在知道有鹤儿的存在后,沈玉瑶也真心的为桑拧月发过愁。觉得她有了这么个拖累,想必就是以后要找人家,也不好找了。
她还想着,桑家如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她又有个三品官的大哥,弟弟眼瞅着也出息了,那她就是要当大哥的外室,想来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如此,难道她和大哥以后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往?
沈玉瑶再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还可以这样办。
不过想来也只有如此,才能两全其美。只是,终究还是感觉大哥亏了一点。
沈玉瑶皱着眉头,抿着唇,一脸苦思。
这厢说了会儿话,老夫人就将二夫人和沈玉瑶撵去库房了。老夫人还给了他们一张单子,上边有这次提亲要用到的东西,老夫人让两人再去库房盘点盘点,别临出门了,再出了岔子。
这两人被打发走了,老夫人才问儿子,“不是领着荣安去见周氏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廷澜就说:“她不在府上,听说是有些事情要办,出门了。”
“有事情要办?”
沈廷澜就轻笑一声,“儿子出了门才知道,桑将军压着昨天造谣的人去京兆府了。街道上的人闻讯后都往那边去看热闹,周氏应该也去了。儿子懒得等她,碰巧又听到有人说圣上给大哥赐婚了,这就带着荣安先回来了。”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一时间不好说什么。儿子想要用时间来消磨荣安对周氏的想念,但可能是这步棋走的太急了,让周氏起了不满的心思,这才特意在今天出门。去看热闹应该也是赶巧,不过即便不赶巧,想来周氏听说了这件事,也会特意跑过去瞧热闹。
老夫人就叹口气,“我看荣安回来时不太高兴……”
“我宁愿他如今不高兴,也不愿意他被周宝璐养歪了性情。”
“总归他还小,这事情许是可以慢慢来……”
老夫人说着这话,口气不免轻起来。她是太心疼这个孙子了,才想让儿子慢慢断了周氏与荣安的联系。但有句话说的好,叫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早晚都要断开的,似乎早些断开对孙子更好一些。
老夫人就纠结起来,最后也没理明白,到底如何做对孙子才最好,便索性不再提及此事,只让儿子抽空多陪伴荣安是好。
这厢母子俩说的还算投契,那厢被两人议论的沈廷钧,此时也难得的得到了桑拂月几个好眼色。
沈廷钧是跟着宣旨的太监一道出的宫门,他自然没有回侯府,而是直接来了桑宅。
圣旨虽说是宣给桑拧月的,但也需要桑拂月这个大家长在。常敏君不知太监过来所宣的圣旨要说什么事儿,她也没来得及琢磨,只让人赶紧出门喊桑拂月回来。
也是赶巧了,桑拂月就在这时候进了门。
香案什么的都准备整齐了,阖府的大小主子齐聚一堂,就连小小的鹤儿,也被奶娘抱在怀里,一道跪在地上听旨意。
听完圣旨上说的什么后,桑拧月整个人都懵了。她混沌的不知云里雾里,甚至连起身都是被丫鬟搀扶起来的。
大哥是如何与太监们寒暄,又是如何将他们打发的,桑拧月完全没有印象。
等她再回过神,面对的却是阖府人欢喜的眼神。
众人冲着她说“恭喜”,说“夫人好福气”,就连大嫂,也一脸感怀的说:“妹妹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
大哥送完人回来,也难得的哼了一句,“算他沈廷钧有良心。”
桑拧月将这些话都听在耳里,可这些话又像是只过了一遍耳朵,便又随风跑到天边去一样,她觉得那般不真实。
她就这般直直的看着随着大哥进门的沈廷钧,有些呐呐的道:“这是真的么?”
沈廷钧无视众人的视线,径直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