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夫人的几个堂妹,看她们合伙气走了周宝璐,忍不住互相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捂嘴窃笑起来。
她们可都知道这位三夫人不好接触,虽然堂姐回娘家时,没提过这位妯娌的不是,可每次提起她,堂姐总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位武安侯府的三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八成给堂姐找了许多不是。
她若不过来找事,她们也不会当恶客。可既然这位三夫人亲自送上门来,她们不挤兑她几句,都觉得对不起堂姐。
若这位三夫人真是个好的,许是她们还会因为自己护短有所愧疚。可听听这位三夫人怎么说桑姑娘的,她污蔑桑姑娘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功夫出去溜达着玩,这不是故意败坏桑姑娘的名声么?
这种手段她们见多了,也因此愈发断定,这位三夫人当真面善心恶。她这么着急找桑姑娘过去,八成没什么好事儿,她们才不能送桑姑娘入虎口呢。
几人笑作一团,桑拧月佯做没看见她们的默契与失态,她拿着帕子轻轻捂住嘴角,也忍不住笑了两下。
*
武安侯府的这顿席面,是特意请了从宫里退下来的御膳房大厨做的。
菜肴滋味确实要比外边好上许多,就连桑拧月都忍不住多动了几筷子。
不过因着刚才周宝璐闹得哪一出,桑拧月即便吃着菜,可也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担心周宝璐耍阴招算计她。那些在宴席上下药什么的,她虽没切实遇见过,但她听说过的。
王主簿家的后宅中,颇有两个喜欢嚼舌根的婆子,整天万事不做,就守在后门处晒着太阳闲磕牙。
她也是闲的太狠了,有时候还专门带着素心他们过去听墙角……这习惯不好,以后她一定改。
也是因此,桑拧月虽常年在内宅住着,但知道的阴暗事情并不少。
诸如下药啊,爬床啊,借腹生子啊,兼祧两房啊。反正只要是流传到街面上的事情,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也因此,在周宝璐露出异样时,桑拧月就会特别警惕。
她也着实是小心了,都是在二夫人的几个妹妹吃过某个菜、喝过某个茶水或果子露后,才会吃上、喝上一些。
一顿宴席下来,倒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桑拧月险些以为是自己冤枉了周宝璐;险些以为,这次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她过来寻自己,当真是顾念着两人之间还有丁点的情谊在,是真的不想她出事。
可随后,桑拧月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她身上渐渐热起来,浑身都躁动难耐,她有些坐立难安,想脱衣服。
桑拧月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不妥,只以为是屋里的火盆太大,室内许久不通风空气太憋闷的缘故。
她便和身侧二夫人的妹妹说了声,要出去透透气。
这位女眷倒是个活泼性子,她当即“咦”了一声,随即笑嘻嘻的起身,挽着桑拧月的胳膊和她一道出去,“正好我想去……我不知道这边的净室在哪里,你顺便给我指个方向。”
出了宴客厅,被外边的冷风一吹,桑拧月顿时感觉身上热意被驱散了。
她脸上也没那么红了,只是眸子依旧亮晶晶的,其中晕着满满的水雾,迷离又妖媚,看的人心悸不已。
二夫人的妹妹回来时,恰好看到桑拧月出神似的看着远处风景。
她喊了一声桑姑娘,桑拧月缓缓回过头,那一个回眸,那一个对视,像是过了万年之久。
那种惊艳和心悸的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依旧让二夫人的妹妹回不过神。
许久后,她回神过来,心中不由念了句“暴殄天物”。
这么好看的姑娘,却是个寡妇,可真是可惜了,老天爷不开眼啊。
不过有这种容貌,想来桑姑娘的夫婿之前也被她迷的死死的。
这种容颜,说是有倾城祸国的魅力都不为过。
重新回到宴客厅,此时已经到了散客的时候。
客人们与主家寒暄过,便鱼贯往外走。
二夫人和周宝璐,以及其余几个武安侯府的族亲,都开始帮着送客。
经过桑拧月时,二夫人一边嘱咐妹妹们回去的时候照顾好几位婶婶和母亲,一边关怀的问桑拧月,“怎么了,是不舒服了么?我看你脸红的厉害,可是这厅堂的炭火太足了?”
桑拧月此时有些迷糊了,便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热的厉害,她口干舌燥,迫切想喝点冷水。
二夫人听明白了她的诉求,便立即让丫鬟给她送水来。她还以为桑拧月是被炭火熏的了,还让小丫鬟把桑拧月扶到通风凉快的地方。
不过做完这些后,二夫人也无暇顾及她了。客人们都要离开了,送客的重任落在她和周宝璐身上,现在她忙得分身乏术。
二夫人很快出了堂室,周宝璐也笑语盈盈的送客人出门。
只是临出门前,她给织锦使了个眼色,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桑拧月一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即将得偿所愿的畅快。
屋内人很快走干净了,就连老夫人都带着娘家的嫂嫂,回了厅去说话。桑拧月觉得自己也该离去了,便起身要走。
也就是这时候,有个陌生模样的小丫鬟走过来搀扶她。
桑拧月直觉不对,质问她,“你是谁?素心和素锦呢?”
“素心和素锦姐姐贪凉多喝了两杯果子露,两人肚子不舒服,去净室了。”
桑拧月已经站不稳了,眼睛也迷离的睁不开。她困倦的想立马睡过去,可真的太难受了,身上太热了,那杯冷水根本没用,她想跳进湖水里洗个澡。
她的意识很快溃散起来,也就是这时候,又过来了一个小丫鬟,两人一道架起桑拧月,就要往外走。
正和表姐妹们一道出去的沈玉瑶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让她喊住了两个丫头,“你们做什么去?”
她又看着脸色酡红的桑拧月,“桑家姑娘怎么了?”
两个小丫鬟结结巴巴说,“桑姑娘多喝了几杯果子露,就,就这样了。”
沈玉瑶有些无语,“果子露都喝不得么?桑姐姐这酒量也太差了。行了行了,你们送桑姐姐出去吧。”
沈玉瑶倒是知道桑拧月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可今日的客人太多,厅堂的地方又有限,若是所有客人身边的丫鬟们都跟在身边服侍,多大的厅堂也不够用。
也因此,只除了太子妃,长公主,以及其余一些身份贵重的老夫人身边带了贴身伺候的人,其余人等的丫鬟全都在外边。
沈玉瑶以为素锦和素心也在外边等着,只要这两个小丫鬟把人送出去,自有素锦和素心接手,到时候任凭桑拧月醉成什么模样,也不耽搁她安稳的回到蔷薇苑。
任凭沈玉瑶如何想,她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桑拧月被人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等桑拧月再次醒来,却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屋子布置的很清雅,可却没有火盆也没有地龙。
大冷的天,桑拧月本该被冻得手脚冰凉。
可此刻正好相反。
她手脚滚烫,浑身炽热,还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体内攀爬噬咬一样,让她浑身都酥.痒难耐起来。
桑拧月此时终于意识到,她中药了,怕还是某种不能言说的药。
可已经太迟了。
她踉跄着起身,腿脚却虚软无力,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
好不容易鼓足力气,她去推窗,窗却被封死了。她去撞门,门却被人从外边锁住了。
铜锁哐哐的砸在门框上,似乎在嘲笑桑拧月的无力。
桑拧月一边撕扯着衣襟,一边发出难捱的嘤咛,她浑身出满了汗,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她千防万防,终究还是落入了周宝璐的圈套。
周宝璐想毁了她。
桑拧月想想王家守门婆子的口中,那些中药的女人最后会有的下场,就忍不住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
她哭的更厉害了,可却发不出更多声音。
她鼓足了力气,拿起摔碎的瓷片在大腿上狠狠划了一下,疼痛让她头脑有了片刻清醒。桑拧月四处逡巡着房内角落,寻找着趁手工具,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宝宝们先将就看,我明天再改错别字。朋友远道而来,我要陪玩陪吃饭,今天的行程太忙了,顾不上捉虫了。明天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