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水多,迎春楼就立在穿城而过的最大一条河边上。到了夜里,别处都是鸦雀无声,人迹寥寥,唯独此处灯火通明,烛火倒映在水里,水波荡漾间,增添了好些趣味。
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豪富乡绅,大多是此地常客。
“几位久等了,云光来迟,待会儿我自罚三杯。”李云观款步进入包间,对周围桌上的一圈人执了礼。
桌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李大人,快入座。”
这一回,与接风洗尘的宴会不同,只是兄弟之间为了增加感情的小场合,大家都很随意。主位上的李云光一到,更多的菜品上桌了。
宫师爷对门外候着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会意而去。没多久,一群女子推门而入。
既是常客,大家都有相对固定的相好,唯独崔乐不是熟客。也正因为他不是熟客,所以才有的选。
“乐哥,你选一个吧。”李云光推了推边上人的胳膊。
崔乐看着眼前三名体态丰腴,各具美态的年轻女子,一颗枯寂已久的心,竟然流淌出汩汩甘泉。
记忆开了闸,昔日的繁华岁月,似乎就在眼前,一身威严全回来了。
“都叫什么名字呀!”
“杏娘!”
“梨娘!”
“竹娘!”
三人声音缱绻,各有千秋。
“梨娘留下吧!”
就这一番选人的动作,李云光却瞧见不同来了。之前的崔乐在他眼中像一个老农,规规矩矩,没什么意思。而现在,他熟悉的那个乐哥又回来了。
“乐哥,这一杯我必须敬你,欢迎你归来!”李云光猛地饮下一大杯。
崔乐不明白欢迎归来的话,明明在洗尘宴上已经说过,此处为何要再说一回。但有道是,客随主便,端起酒杯,同样猛喝了一气。
酒酣胸胆尚开张!一只沟壑纵横的手,放纵随意起来。
“果然呀,我在岭南种了四年的地,连这世上多了此等美食也不知晓。”崔乐喝了一勺文思豆腐羹,没舍得嚼,只享受极其细腻丝滑的豆腐丝滑过喉咙。
“乐哥,这八宝斋就是你们家产业,想吃什么,让小兰给你做不就行了?”李云光略微有些奇怪,看崔乐的样子,怎么像没吃过豆腐羹的样子。
崔乐眼睛放光,“真假?我刚回,只听说城西的豆腐铺子是家里的,没想到子城还有产业!”
“当然是呀,舍妹与大人家儿媳是密友,她俩便因为八宝斋认识的。”卢兴业继续说道。
崔乐见两人不似与他开玩笑,老脸欲红,“不瞒大家笑话,三儿媳妇是我离家后娶的,不听话!”
一群人不晓得崔家的情形,一听到儿媳不听话,各个都义愤填膺,扼腕悲鸣,“女人就不能惯着,你叫三公子硬朗起来,教教她家里的规矩!”
李云光也连声感叹,“平日跟小兰接触,觉得她是个懂礼数的好姑娘。没想到却是忤逆之辈!”
“谁说不是呢,而且不知道她给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家里人都向着她!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拿捏她的办法。至于家法,对一个后辈,失了仁义!”崔乐撒谎了。他不是不想用家法,而是怕世人流传自己苛责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