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琢磨的不是纺纱厂啥时候能建好,而是数数兜里有多少银子,赶紧去街上找铺面盘下来扩大经营规模。否则等更多商人闻着味跑过来,就吃不上肥肉了。
结果还没等扩建工程完工,又一个好消息接踵而至。皇帝大笔一挥,砍掉了一半运河漕运份额,全给了新成立的海运总督衙门。而海运衙门就设立在黄浦江口,海运码头和仓库区与松江造船厂仅隔了一条小河。
漕运!自打大运河开挖以来,历朝历代只要沾上这两个字的边都意味着滔天的富贵。就算一本历史书也不看,难不成还瞧不见苏杭等地是如何繁华起来的?
什么心灵手巧、人杰地灵先放一边,如果没有大运河没有漕运,手再巧人再聪明,能扛着丝绸刺绣折扇走到京城去贩卖吗?所以说啊,一个地方要想繁华先决条件不是人,而是通,交通的通。
松江府距离大运河最近也有一百七十里,不能说借不上力,却也吃不上热乎的。可海运码头就不一样了,真真切切的就在家门口,近得不能再近了。
能不能带动本地手工业发展是府台和知县大人的事情,会不会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赚到银子,就是本地商人的责任了。
松江府的商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不比任何地方的商人眼光差,码头和仓库区还没建好呢,造船厂门口的碎石路就延伸了过去。这次不用造船厂出钱出人了,而是当地商人自发筹钱修的。
意思很简单,把码头区和造船厂连成一体,这样就不用去码头区再投资一遍了,直接利用造船厂生活区里的原有设施加以升级改造,既能满足新增的需求又降低了经营成本,怎么算怎么赚,还是双方都赚。
上海县的县太爷也是个明白人,眼看着小小的生活区越变越大,再不出面干预,油水是能捞到不少,可将来一旦出了问题,袁可立能拍拍屁股转头不认账,麻烦全得落在他头上。
于是在县太爷的极力要求下,造船厂的生活区彻底脱离了上海县治下,完完全全成了造船厂的一部分。从此以后,生活区里的所有事物均由造船厂大管事说了算,也不用再向上海县支付所谓的租地费用。
船场镇,现如今松江造船厂的生活区已经成了一座小镇,在镇上生活的人基本全都是为造船厂、纺纱厂、海运码头提供各种生活服务的。
也不光是餐饮娱乐,还有很多家手工作坊和行会专门承接造船厂和纺纱厂的业务,比如承包了装修船的业务,再比如定期运送蔬菜肉食。光是制造缆绳就有七八家,从购进原料到出成品,形成了产业一条龙。
现在船场镇全算下来常住人口超过了五万,往日荒芜的河滩地经过八年建设,官府没花一文钱,造船厂也仅修了一条路盖了一座大棚,愣是被商人们建成了一座欣欣向荣的小镇,虽然还显得很粗糙很凌乱,但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