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做好的这天夜里,下起了大雨。
迷迷糊糊被寒意冻醒的秦瑶一边卷起温暖的被褥,一边庆幸没有把肥皂挂在走廊下。
要不然经过这一夜的风吹雨打,三天的功夫都白费。
大雨下了一夜,黎明时分才慢慢转小,淅淅沥沥变成毛毛雨,并没有放晴的意思。
一场秋雨一场寒,清早推开房门,秦瑶立马体会到这句话的‘寒’意。
九月已经过半。
今天是十五号,又到了给工人们发放上月工钱的时间。
秦瑶在家里吃过早饭,换上厚实的布衣,便带着账本和银子来到制造厂。
她小半月没来,但有刘木匠在,制造厂里的一切依然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工人们看到秦瑶腋下夹着的账本,一扫阴雨天带来的昏沉,神情难掩激动。
“每家每户,十二岁以上,五十以下,男丁四人出二,三人以下出一,独子可免,时间紧急,各家回去商议一晚,明日辰时来报,三日后出发。”
“漠北蛮夷来犯,边关战事又起,紫荆府颁布政令,所辖各县速速召集民夫三千押送粮草至边关”
下一秒,便都神情凝重的聚在祠堂内,淋着细雨,齐齐望向手持户籍书册的村长。
傍晚下工前,将工人们的工钱全部发了下去,整个制造厂里一片喜气洋洋。
“本县还有囚犯三十五名,六两银可得一个代役名额,先到先得,手里有银子的抓紧吧!”
“刘季家符合男丁一人,应出一人。”
匆匆交代完,刘柏便跟刘老汉进了家门。
得亏今年丰收,要不然这十二两银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到时候至少得出一人。
仅比应招入伍稍好一些,属于后勤工作,不用正面应敌。
“刘大福家符合男丁四人,应出两人”
秦瑶还没顾得上去看刘老汉和刘柏的神情,立马就轮到她家。
到家,大郎已经把晚饭做好,见她回家,立马开饭。
原本还抱有希望的村民们,听见六两这个数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这一个名额不是落到刘老汉身上,就是刘柏身上。
刚吃完饭的秦瑶母子五人,心齐齐提了起来。
路上遇到刘老汉和刘柏,三人对视一眼,都是狐疑和不安,一块儿朝村祠堂赶去。
“阿娘!”
在盛国刚刚感受到一点宁静的村民们这才想起,盛国只是减少了徭役和赋税,并不是免除。
远远看到山下有人影,四娘便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父子两急匆匆走出祠堂,突然想起还有秦瑶,刘柏又跑进来叫她快点回家拿银子。
其中最要命的便是军令时限,一旦不能将粮食如数如期运送至指定地点,轻则死,重则连坐三族。
上一次集合钟敲响,还是马匪来袭的时候。
可即便如此,只要能拿得出来的,砸锅卖铁也要想办法争取一下。
村长喊了两声,让大家伙打起精神来,大声道:
天空细雨不断,阴沉沉的压在众人心头,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运粮民夫,在徭役中属于百姓们最不愿意遇到的那一类。
邱氏眼看着就要生了,老二是肯定不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