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皱眉,他先是看看了周遭空出来的诸多位置,然后只好无奈的问道:
“算了算了,你们家这一楼还有哪里有多余的位置,不若你随便给我们安排一处便好了。”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
“客官,实不相瞒,一楼的所有散桌都被定出去了。
您有所不知,西域舞娘今日在蔽店献舞已提前预热了多日,一楼散桌虽然嘈杂,但胜在距离高台很近且价格实惠,因此前几日便都陆陆续续售空。”
韩长生傻眼了。
“那,那既然已经座无虚席,小哥儿为何还迎我们进门”
总不会是消遣他们的吧?
他大胆猜测,试探问道:“莫非贵店还有价格便宜的站席?”
凌或:“.”
谢昭:“.”
店小二:“?”
不是他们“海天一阁”向来以昂贵奢华著称,又不是天桥底下杂耍看戏听评书的场所,怎么可能有“站席”拉低酒楼声名的方式存在?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哪里还有达官显贵、王庭贵族上门?
他面露狐疑的再次看向他们,似乎是想再三确认一番三个少年男女的着装打扮。
店小二在“海天一阁”做事多年,也算见惯往来贵客们身上穿戴的好物件。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个客人身上披着的大氅皆是狐裘所制,那狐裘毛色质感名贵,绝不可能是收了别家酒楼的好处、故意来砸场子的街头闲帮!
那就怪了,难道是哪家远离广陵城的小部落,随部落长辈来广陵城玩耍,初次离家没什么经验阅历的小公子们?
谢昭目光复杂、一言难尽的将视线从韩长生身上移开,然后看向店小二。
“小哥儿既迎了我们进门,想来应该还是能做我们的生意的,对吧。”
店小二谄媚的双手相交于胸前,拱手行了一个在北地十分常见的礼。
“小姐明见,虽一楼散客的席位和三楼观景最佳的雅阁都已被订出去了,但是四层五层可供客人休息入住的厢房还有几间空余,不知几位贵客可要在蔽店下榻入住?”
“海天一阁”以远近闻名的美酒“风云酿”和三五不时的风格迥异的表演,著称闻名于广陵。
但是广陵城中不论是拓跋皇庭和、还是各个王庭的权贵们,亦或是邯雍的贵族大户们,大多都在广陵城中有自己的府邸居所。
所以显贵们虽然经常光顾于此,但来到这里也只为饮酒作乐、尽兴便归,极少会在酒楼下榻入住。
也正因此,“海天一阁”四楼五楼的厢房,倒是经常会有空余。
只是可惜,那顶层的两层厢房与楼下的三层并不互通,因此人在厢房中是看不到楼下高台献舞献艺的美景的。
谢昭“唔”了一声,微微颔首道:“我们本就是要入住的,要三间上房,不拘什么位置,只要是相连的便可。劳烦小哥儿先带我们安置行李。”
店小二一脸喜意,十分殷勤的“哎”了一声。
他心里其实有些诧异,只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若不是这位小姐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跟那两位小公子身上的做工档次一致,他先前还以为那两个少年客人身后的姑娘,是他们府中的奴隶。
——毕竟邯雍层级森源,地位尊崇的人必然要走在前面,可这位姑娘却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而容貌上也实在是寒碜了一些。
不过店小二也算是见惯了广陵城中的贵人的,这位姑娘一开口,他便知道先前自己想错了。
尽管她的语气仪态自在亲和,又极接地气,但是言谈举止中的气度,却让他情不自禁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甚至那两位与她一起来的小公子,也在她发话过后豪无异议,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可见这位小姐分明就是一位做惯了主、久居上位的主儿啊!
三人正准备随着店小二上楼安顿行囊,谢昭却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上方。
谢昭的目光一寸寸从环状的、将一楼高台围绕起来的二楼三楼雅阁窗栏上略过,然后忽然问道:
“小哥儿,你方才说可观舞的一楼散席和三楼雅阁都满客了,那二楼的雅阁呢,可还有空余?”
店小二略一停顿,赔笑道:“小姐.实不相瞒,二楼的雅阁虽然目前并未被订满。
但是照本店惯例、在申时表演开始之前,都要给皇庭的贵人们预留出来。
若是表演正式开始时没有皇庭的贵人驾临,才可临时加席安排给其他客人。”
凌或蹙眉。
邯雍的皇室居然如此跋扈,门庭若市的广陵城中第一酒楼里最好的席位,也要常年要为他们空出来。
韩长生有点不乐意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啊,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店小二唬了一跳,他下意识四下看看,然后又急又怕的压低声音焦急道:
“客人,这话可不兴乱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