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在凌或面前涨涨面子。
于是骄傲的昂着头走向那摊位最大的奴隶主,从身上掏出一块象征着宇文部亲贵身份的令牌,道:
“这个小女奴不论价值几何,本郡主都要了,不必再与其他奴隶放在一处竞拍。”
奴隶主定睛敲了敲她手中的令牌,眉心就是一跳。
然后,连忙陪着笑脸双手交叉施了一礼,道:
“原来是部落王帐中的贵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隶。
贵人若是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何须贵人买卖。
小人这就将她送到贵人府上,只是不知道贵人的住址是.”
这奴隶主也是一个心思机灵的,他不知宇文佳的身份究竟是王帐中的哪位郡主贵人,于是想要借着免费赠送奴隶之际,搭上贵人的“大船”。
因此,甚至提出亲自将努力送上门去。
不过宇文佳却抬手一摆,果断道:“不必,该是多少银钱,便是多少银钱。
本郡主从不占人便宜,待钱货两碶后,这女奴交给我便是。”
奴隶主无法,只能继续赔笑道:
“贵人实在心善,那就”
他想了想,决意还是卖这位王帐贵人一个好,于是忍着肉疼压低了价格,试探道:
“三银,您看如何?”
宇文佳闻言挑了挑眉。
她轻笑一声,随手丢过去一金,道:“多的算赏你的,人呢,本郡主这就带走了。”
在北朝邯庸,一金等价于百银。
她给出的银钱,早已远远超过奴隶主的要价。
宇文佳接过一脸喜笑颜开的奴隶主手中的绳索,牵着那个一脸麻木惶恐的小女孩儿走到谢昭身边。
然后将手中绳索大大方方递过去,一脸骄傲道:
“谢昭,送你了。”
谢昭静静看着那小女孩一瞬,却没接那绳索。
她上前一步,先是握住女孩儿手腕上的绳索,微一用力震断了它。
旋即又单膝跪地蹲下身子,伸手耐心的解开困住小姑娘双脚的绳索。
待有条不紊的做好这一切,谢昭这才撑起身体站起来。
她轻轻抬手摸了摸眼底带着惊惧试探之色的小姑娘的颅顶,轻声道:
“好姑娘,你安全了。”
枯瘦如柴的小姑娘,在听到这句略带熟悉的南朝口音的安慰,不知怎的,眼中瞬间潮湿温热。
莫名间,突然觉得压在心里的委屈,都翻涌了起来。
这个口音莫非她的新主人是中原的人?
是南朝人还是中州人呢?
小姑娘不敢明目张胆的抬头。
她只敢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对面女子的五官。
对方的脸上被大片青紫色的、十分骇人的胎记所覆盖,本该十分吓人的。
但是兴许是对方的眼神过于平和温暖,以至于小姑娘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两行晶莹剔透的热泪,顺着孩子脏兮兮的脸颊滑落,将她变得如同一只小猫。
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阿爹,阿娘,阿叔女儿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是不是不用再每日担惊受怕,挨饿受冻了?
女孩儿终于鼓起勇气,用那双满是尘土的细弱小手,轻轻抓住眼前“主人”的衣摆。
但是旋即回过神来,似乎又后悔自己居然如此放肆不守规矩。
于是,她又下意识瑟缩着又松开了手。
但是下一刻,一双微微冰凉却有力度的手,却已经轻轻牵住了她仓皇收回的小手。
女孩儿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好与那双温润如玉、熠熠生辉的双眸不经意的对视了。
谢昭正含笑看着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掌心,温声安慰道: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