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端倪呢?以天地为名,能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综上,这一位,在神界的地位已经不可估量。
一位能创世的神,投胎转世到了荒原大陆,这是要干什么?
薛景策目光郁郁,却遮不住其中的睿智和深谋远虑。
该说,自换取灵根术这等邪术再次现世,整个世道就好像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乱的非常彻底。
不少修士只知道,好似道魔之间这些年有些龃龉,不算安稳,可他们看不到更深层次的混乱。
不仅是魔域、妖域、冥界,哪一处不再动荡?
换取灵根术,被魔域拿出来害人,引得道门群雄激愤。
魔域这些年,自己也动荡的很,不知为何,生出了许多走捷径的邪魔修。
这些个邪魔修挑动的道魔之间的矛盾更加的激化。
而道门同妖族也不是那么安宁,自烟霞宗准备用已经幻化成人的妖修炼丹,就导致了道门和妖族的摩擦。
而妖族,本就比较分散,亦有不怀好意之人拉拢,有不少妖族就被卷入了道魔的纷争之中。
而冥界,闹腾了大约百多年了。
再说佛域,整个荒原大陆都乱了,他们身在漩涡之中,如何独善其身?
尤其佛魔不两立,便是佛门不愿掺和,喜欢挑事的魔族,也得拉他们下水。
这般一来二去,荒原大陆竟然已经乱了百多年了。
而且,人才凋敝。
一阳山庄这些年,越发收不到好资质的修士了。
似乎,天地灵气和气运,都在衰减……
这些乱象,往深处说,那就是衰颓和倾覆的前兆啊!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么?
所以,创世之神才会来!
薛景策蓦然起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便是一贯沉稳深谋,喜怒不形于色如他,这会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啊呸,自己在想什么呢?
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说,他区区一个元婴,就想这些?
还想的这么……头头是道?!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若是将这般想法说出来,怕是会被天下耻笑。
他猛然甩头,试图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理智占了上风,很快的,他便继续将注意力彻底放在了盛红衣的天劫之上。
创世之劫,躲过了阴阳,经历了五行,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有些个念头便是被强行压下,它也会在看不见的暗处疯狂滋长。
秀水峰上麒麟出!
代表着对峙的终结!
棕黄的麒麟临空站在中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概。
而自它出现,周边翻滚的黄褐色的雷力,顿时被压制了下去。
紧接着,在那神兽麒麟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边雷力被漩涡卷入其中,肉眼可见,临于中间的麒麟神兽越发的神俊威武。
似……真正的麒麟现世!
白腾已经跪倒在地,忍不住瑟瑟发抖,不仅是它,便是麒南,也跪了下来。
这是真正的血脉压制。
此时此刻,白腾压根没有任何的思绪去考虑其他。
它只有全然的臣服。
天马一族,本就是麒麟族的家臣,也是因为麒麟一族,它们才能跻身神界。
是以,看到真正的麒麟,除了臣服就是敬畏,一丝一毫都不敢抬头!
更别提去瞅一瞅它家南爷的状态了。
它压根无瑕想到这一点。
而麒南,心里的翻涌只会比白腾更加的复杂。
盛红衣呵,在戊土神雷落下的那一刻,不仅是劈在了秀水峰上,好像也劈在他的身上。
让他都不知道的识海之中的某一块记忆传承突然解封!
他是麒麟一族的后裔,而盛红衣是有创世之力的圣莲?!
这段尘封的记忆并不多,只是平铺直叙了一下他们的曾经过往。
譬如,圣莲是什么!
再譬如,他究竟是谁!
还有,目前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神界的神主的目的是什么!
以前,他执着于身份,执着于麒麟一族的复兴。
若是有人质疑他们麒麟族,便等同于触碰到他的逆鳞,他是一定要给麒麟族正名的。
可是,当记忆复苏,他知道他确实是神兽麒麟的后裔,他却迟疑了。
他的身份贵不可言。
比之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都要贵重。
因为,麒麟一族乃是太古四凶之一,是血脉保存最为完整的太古四凶。
毕竟真龙早就被灭,连名字都没了,只剩下青龙这一脉还挂着神兽之名。
而青龙,似乎也快完了,麒南记得,冥界好像就有个青龙冢,已是不见什么活着的青龙了!
真凰还不如真龙呢,真龙至少还有青龙一脉,真凰一族的真正血脉似乎只剩下孔雀之脉。
朱雀同真凰可没有什么关系。
鲲鹏选择远走北海,最终融入了人族,成了人族。
唯独麒麟!
身份越贵,责任越大!
他深知这一点。
可……那扯淡的记忆并没有给他任何的选择。
它就是告诉它了一切。
他顶着真正的麒麟神兽的威压目光如剑,看了过去!
那麒麟一眼都没有看他!
怒火,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可是,他的脑袋却是越来越清楚!
好一个盛红衣!
好一个黑莲!
他敢用他的太古血脉担保,这就是黑莲对麒麟一族的算计!
就是阳谋,还是不怕被他知晓的阳谋。
她将他的记忆封存,等到开启。
可是,她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方向。
黑莲明明白白的在用行动告诉他,她不怎么看得上麒麟一族。
至少,她让鲲鹏当神使,却没有对麒麟委以重任,甚至对异人域的他不闻不问,让他吃尽苦头。
可是,她也不准备放过他,让他自由自在的活着。
一方面,她让他看到神主一系对他的迫害,譬如在异人域,他的结局居然是被吞噬……
另一方面,异人域他唯一惦念的素心,成了她黑莲的亲姐姐,而他最在意,不可或缺的后裔,与她黑莲也血脉相关!
她像个最有耐心又最精明的商人,看起来随和好说话,却在不停的加重砝码,使得他根本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