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抖了抖,一捏拂尘,扭过头呵斥:
“妖女,你正经点儿。”
她俩认识多少年了?
她也记不清了,妖女明知道她不喜欢她这样,每次都故意“引诱”她,让她难受。
美妇人继续笑,奸计得逞的模样:
“死道学,说我不正经,那你在我这不正经的地盘做什么?”
“这里怎么就是你的地盘了?这是人家玄尘门的地盘。”
“再说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来看看那个丫头怎么了?那会子她受伤,我看在咱们莲池的份上,给了她极品固本培元丹呢,今儿个来验看一下成果不行么?”
女道师拿盛红衣说话。
她其实还真就是听说了这事儿,恰好她就在附近,左右无事,她又起了好奇之心,便来的。
没想到,好死不死,就遇到妖女了。
虽然吧,她俩见面就吵,但当冤家也当了许多年了,所以,这什么红袖楼的,她还是上来了。
即便,她觉得这里跟她的形象很不搭。
想到此,她也很不满:
“你说你,还不够有钱么,这地方,能给你挣多少钱?”
说是来巡逻产业的?她看她那没骨头的样子?就觉得她是来享福看热闹的。
她嫌恶的瞥了一眼下面走进来的一个男子,一来就搂住一个姑娘,那垂涎三尺的丑态: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有辱斯文!”
美妇人气笑了,她撩起一边的红帐子把玩:
“你个老迂腐,一边去吧,怎么了,我做这买卖主打的就是你情我愿,那男人给钱,那姑娘也愿意,这买卖就成了。”
“我看起来如此善良美丽,是逼良为娼的那种人吗?”
她的红袖楼在荒原大陆开的到处都是,其中生意一直是你情我愿的,愿意卖艺的卖艺,愿意做其他的也可以。而且,给姑娘们的抽成也极高。
若是有男人敢在她的楼里闹事,她可不是怕事的,红袖楼有专门的打手,她下的命令就是打死了算她的!
死道学一天天只知道钻研道术,已经成了个书呆子,如何知道这人间疾苦。
世道不易,尤其女子。
在她的红袖楼,收容了许多女子,她们愿意如何就如何,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别提比她们以前的日子好多少了。
她自不是什么好人,哦,不,好妖。
在她手中人命无数,然而,到了她这个境界,她已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是女妖,年幼薄弱可欺之时,生命里也受过女修的恩惠。
因为这些缘由,她对女子多了怜惜。
不过这些,她可不会讲出来。
反正啊,真要论起功德来,她觉得她可比死道学多多了。
当然,她可不是为了劳什子的功德,那是小莲子的领域,同她无关。
总而言之,道不同不相为谋,死道学还别看不起她这门生意,这可是个活人无数的好生意呢。
女道师撇撇嘴,不置可否。
凭她对妖女的了解,善良跟她不沾边,但她倒真不会做什么逼良为娼之事。
也罢,她又忍着嫌恶看了一眼那进来的男人。
只一会儿功夫,那姑娘就把他的钱袋子掏手里了?
男人被哄的高兴,姑娘得了钱脸上更是泛起了红晕,别提多高兴了。
瞧着,确是你情我愿的很。
如此,她也懒得看了。
她总算是又看向了秀水峰,自五雷齐落,目前的秀水峰的情景还在胶着之中。
雷火依旧淹没着整座山峰,天地铢已是被雷火淹没。
不过,渡劫的盛红衣从未让人失望过,今日,众人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看她的险死环生和翻盘了。
这不,雷火之中,首先是天地铢升起,翻转之间,似有大动作要产生!
而天地铢扶摇而起那一刻,那雷火肉眼可见的,变得淡了些。
“妖女,你怎么看那丫头?”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
她记得,当年那丫头差点死了,这妖女也下了血本了,给了她一个炼虚期的蛇蜕呢。
原先,还以为,那是最后一面,没想到,不过百年尔,怎么就出现了今日之事。
便是她见过了世间不少奇闻异事,仍然还是难掩惊讶。
因为惊讶,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
于是,她来了。
否则,只是一个化神劫,还不至于让她亲自跑一趟。
不过,那时候那丫头就要死了,妖女能给自己的蛇蜕,可见是喜欢她的。
她宝贝多,真要只是面子问题,为了莲池,她随便拿一个出来给一个将死之人就罢了。
美妇人似乎不以为意,压根不放在心上,外面的场景,似乎还不如她那一手红蔻丹来得吸引她。
女道师其实也并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她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她们这般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早就是我行我素了,自己的意志也不会由别人的话语改变。
好友也不行。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美妇人抬起眼,冰冰冷冷的说了一句:
“五雷轰顶者,不是毁世之魔头,就是救世之圣人!”
她的声音凉凉的,并不像平日的扭捏作态。
女道师很敏锐,难掩惊讶的眼神已是看向美妇人:
“你……”说什么?!
这些话从她嘴里冒出来,实在不搭,是她说的吗?
美妇人突然又笑,今天她好像心情不错:
“我什么我?”
她打了个哈欠:
“睡了,你莫要打搅我。”
话音刚落,她当真闭起眼,侧过身子,没一会儿啊,鼻腔里响起了均匀又平和的呼吸声,一副说不了一点话的意思。
女道师翻了个白眼,终究没去打扰她。
妖女不想说的话,那是无论如何也套不出来的。
这会子,她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不过,那话却落在了女道师心里。
女道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并未离开这里,她依旧盯着秀水峰。
那盛红衣究竟是毁世的魔头,还是救世的圣人?
她眯了眯眼,但见某一处,一处黑风乍起!
她微微挑了下眼尾,眼中毫无波澜,呦,变故来了!
她念头刚起,那黑风已是如蛇一般,蓦然窜入秀水峰,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