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克,阴气健旺的弱水下,盛红衣所制的一切“阳”符都受到了很大的局限。
加之盛红衣本就是灵气耗尽之后被迫入了水,除了阴灵气,她未得到五行灵气的补充。
于她而言,虽然阴灵气能同她的五行灵气相互转化,可还是太慢了。
尤其,她一直处于逃亡和打斗之中,丹田便持续处于未满状态,有点灵气就被她抽空耗尽,没有入不敷出已是算她厉害了。
而卦象应运而生于八卦。
天地有灵,卦便是取之于天地,用之于天地的一种具象表现。
正常情况下,盛红衣若想成卦,欠缺哪一种灵气,她便用五行灵符补充。
可这阴灵气遍布的水下,却算是堵死了这一条路。
至少,盛红衣一直这么以为。
除了坎卦这般的水卦,以及焚邪自带的火灵气形成的离火卦,天地铢的成卦之力被压制的死死的。
然,而今看来,原是她狭隘了。
盛红衣看着那些个寒苔,眼中蓦然闪过一抹锋锐的幽芒!
天无绝人之路。
这世上,自来没有绝对的死局。
正如太极两仪之中,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只要寻到那一丝生机,便能破局!
水中,长出了寒苔,那么,木灵气便补足了!
掌心翻转,天地铢落平,卦象已成。
一落,坎卦。
二落,震为雷。
上水下雷,水雷屯卦!
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物之始生也。
春雷阵阵,雨露丰沛,万物受到滋养,便会野蛮生长!
周遭,气机牵动,墨绿色的,不起眼的寒苔们突然抖了抖,似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
它们齐齐舒展了身体,突然自地底开始层出不穷的涌现。
一朵朵,一簇簇,一层接着一层,自地表之下泛滥而出。
这般,果然,一声轰然巨响,盛红衣身后的地面,炸了开来,黑色的气柱冲天而起,张牙舞爪的往盛红衣袭来!
盛红衣冷哼一声,早知道它该是躲在了地上,所以她才借助寒苔的生长之力逼它出来!
但凡植物生长健旺,根系必然发达。
能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只是小部分,内里,根部那才是它们的大本营,立根之本。
上面疯狂生长,下面自然也不逞多让。
青面鬼便是会隐身,却也不是真正的消失不见了,根系生长,在地下盘根错节,便挤压了它的生存空间。
最终的结果,便是躲不住了!
果然吧,这不是出来了嘛?
出来,就好办了!
打架呢,躲起来算怎么回事?耍赖皮么?
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好。
盛红衣一转身,三两步便轻巧的躲开了袭击。
水柱,再次而起,它们在暗沉的河道之中,扭成了三股自上而下的漩涡。
盛红衣手一挥,三股漩涡便往气柱横扫而去!
两方对冲,气柱绞入到了水漩涡之中。
黑与白,纠缠在一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有将对方杀灭的意思!
青面鬼跟在气柱后面出来了,一出来,便提着刃对着盛红衣砍来。
眼中泛着邪恶的光。
天地铢一翻,卦面陡然从反正反变成了正反正。
接续上一个水卦,新卦象应运而生。
水上火下,水火既济卦。
水中,火红色的莲开的到处都是!
在奔沸翻涌的水中,这些个火莲并不受影响,走着自己的路线,目标明确。
它们飘荡着往那鬼刃舔舐而去!
青面鬼在看到火莲之时,猛然瑟缩了一下,就要将鬼刃收回。
可是,送出来的东西,怎可能轻易被收回呢?
盛红衣也不会允许的。
火莲看似缥缈,甚至在水中还带着些忽隐忽现的神秘美感。
原本,青面鬼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它的本能,这火实在不算什么。
可是,魂中,傀影却是给下了死命令。
让它退。
它虽然不想,但“主人”的意志无法违逆,于是它便退了。
然而,却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莲不知怎么的,就染在了鬼刃之上。
它定定的看着鬼刃,突然踉跄一下,先是突然被抽空,双膝不受控制的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脑海之中,一段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它原本是一块石头,悠然的生长在了某一处大山里。
那里,如它这样的石块很多很多。
日子静静的过着,它同其他同伴一起,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
大山无声的耸立着,它们是大山的组成部分,自然同山一样,永生。
可是,有一天,突然世界发生了巨变!
它猛然之间,就被从扎根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地下被扒拉出来。
突然腾空,让它吓的要死。
它不明所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它往周围看去,之间它的同伴们也是这般,跟着它一道,飞了起来!
它们,并不会说话,从不知交流为何物,但它觉得,它的同伴应该和它一样感到害怕。
在飞了一阵之后,到达一个暗无天日的黑色的大洞之前,它听到一个人说:
“天外飞石!有了这些,我们的春秋伟业指日可待。”
“哼,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了这些充其量算是多了几分胜算罢了。”
这似乎是另一个人,声音尖刻之中有些阴柔。
“呵呵呵,你还是这么的尖酸刻薄,怎么?贬低我,能让你得到快感?”
“我们之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你现在就摆老大的谱为时尚早了吧?”
还是第一个人的声音又说。
“两位,你们莫不是以为这里就你们两个吧?为时尚早什么?也说给我们听听啊?”
又是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啊,难道我们就是死的吗?”
一道细细的,还夹杂着笑意的声音接踵而来。
“是呢,能走到这里的,谁都不容易,我看你们别吵了。”
这个声音很和气,但青面鬼听着却觉得特别的害怕,好像这和气的背后藏着一把刀似的。
下一瞬,它便被收进了一个黑色的洞之中。
光影射来,它在陷入黑暗之时,只看到地上有一个黑影。
头戴冕冠,身着长袍,负手而站。
这是……人?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