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次也没能说动贺宏进这个老古板,索性办事儿的时候就把他带着了。
爷俩每天同进同住,贺宏进跟在后头还总是犟脾气的板着个脸,村里人见笑话打趣。
都说爷俩之间的情况完全调了个个儿。
过去的时候,是贺宏进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个闷声闷气的傅小六。
现在是傅小六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声不吭的贺宏进。
打趣之余,众人又纷纷叹息。
感慨时间流失太快,连傅小六都长大成人,成了几个孩子的爹,他们这些人,怎么能不老哟?
再说迁户口的事儿。
贺宏进思想相对传统,挺不赞同这事儿的。
可是听傅璟佑解释,贺宏进再不赞同,到后面还是点了头。
不点头还能有什么折儿?
这会儿大学要户口的时候不去弄,以后那几个小豆丁小学、中学、高中再要户口呢?
农业转城市可不是那么好转的,难道等那个时候再让亲家一家子费心劳神吗?
都是理性和情分的事儿,他家的这个小子是女婿,不是儿子,哪能做到那么理直气壮?
规矩和说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懂得变通。
什么落叶归根、容身之所的,讲究不了就不刻意去讲究。
贺宏进和傅璟佑商量,定期把房子修缮修缮,尽可能的多坚挺几年。
也叫他们寒假、暑假不忙的时候,常回来看看。
房子就算是修缮了,总空着败的也快咧。
傅璟佑的骨子深处里,也藏着传统观念。
这事儿,他总觉得对家里二老有所亏欠。
便点头一口应允下来,答应有空就会回来。
至于家里二老让带去京北的东西,他上回跑路躲过了,这回却躲不了。
说了一万遍京北院儿还养着鸡在,贺宏进和陈桂芬就是听不进去。
以为他嫌不好拿,行囊精简再精简,贺宏进还是编小笼给他装了五只。
其他的还有红枣、莲子等若干。
事后走的时候,傅璟佑坐上车,从车窗丢了两包下去。
贺宏进追着赶着,又从后面的车厢窗户塞上了车。
火车速度越来越快,傅璟佑怕他老胳膊老腿儿的再给卷去火车底下,便深沉叹了口气,老实收了东西。
天色幽暗,火车上,傅璟佑偏头看向窗外,心情迫切的想和妻儿团聚。
差不多的时间,大河村的土砖小院,贺家老两口刚吃过晚饭,正带着敏杰一起坐在院里乘凉。
一旁依着腿边,收音机里传出绵密的儿童嬉笑声,喊“爸爸”“爷爷”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这十天半个月里,傅璟佑虽然来回来去的走了好几遭,可老两口的心里却并不舒坦。
不止老一辈这样,似乎所有长辈都这样。
即希望孩子往外走,能见大世面、能有个好的前途。
等孩子真的走远了,又舍不得了。
可年轻的小辈,注定是要高飞的。
这一代,下一代,下下代……
都是如此。
户籍的事处理明白,之后返京,傅璟佑跟家里一合计,机电厂那边就直接告了假。
厂长知道他是家里确实有事,才提前终止工作,就也没亏他。
按上班天数给他结了一半实习工资,正好一张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