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上就三个月了,陆淼的身体素质也经不起打胎的折腾。
越往后拖,以后打胎就越危险。
说生吧,又怕再遇见以前那样的事儿。
有句话说得好,事情不能总往坏处想。
可前面那事闹得太大、太绝望,也的的确确让人没办法不多想。
贺宏进发愁苦思一阵儿,说:
“这事儿听医生的吧,我们担心归担心,可毕竟是外行人,医生是行内人,了解得比我们多,建议也是对症的。”
“可是……”
傅璟佑迈不过心里的坎儿,犹豫着想说话。
贺宏进摆摆手,制止他开口,继续发表意见道:
“这个娃儿来得不是时候,可就算是不要,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了胎。你想过没有?”
贺宏进反问傅璟佑:
“那丫头娇气,现在的体质不适合打胎,如果心情一直郁结,拖到后面月份大了也打不了呢?那岂不是只能拖着破败的底子强行产子?”
傅璟佑静默下来。
贺宏进叹气,忧虑道:
“这个孩子命格硬,想拿掉不容易……如果怎么样都是生,那丫头心情好了,情况或许能更好一些。”
贺宏进分析得很在理,也如他所说,这个孩子的命格硬,轻易拿不掉。
傅璟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像此时这样矛盾苦闷。
“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我也不行了……”
“事情不能这么想,都会好的……”
贺宏进拍着他安慰:
“上回是因为那个陈知青横插一脚,这次好好看护,大城市上也有先进高超的医疗条件,保险也靠谱一些。”
这些都是医生说过的话,傅璟佑都能背下来了。
可他不敢轻易尝试。
说那是他的命,也不为过了。
可是,他有得选吗?
没有。
贺宏进嘱咐他:
“你也别怪她任性,她前面难产过一回,她自己能不知道吗?她还愿意冒这个风险给你生,这里面都是感情!”
傅璟佑心力交瘁,在贺宏进这边待到了夜里七点多才开始往回走。
他始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到了家门口,远远看着家里还亮着灯,他站在巷子里都没进家门。
直到抽完了身上所有的烟,家里灯光都暗下去了。
他才摸索进院子,草草洗漱完回了屋里。
陆淼已经睡下。
她精神不济的时候,人就觉多,却又睡不踏实。
傅璟佑把她带进怀里,一点细微的动作就惊醒了她。
“是不是抽烟了?”
她像柔软的猫儿,轻轻在他肩窝拱了拱:
“好大的烟味儿……”
“别人发的一根,我意思意思抽了几口……味道很大吗?我再去刷一下牙。”
陆淼摇摇头,抱紧他没让他动。
他有负面情绪,压力大得时时都皱着眉梢,她又不是瞎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对不起……”
陆淼闭眼枕在他肩头,微咸的泪珠从眼睛缝隙里渗透浸出。
她愧疚道:
“又让你为难了。”
陆淼抽抽搭搭,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