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么一番言语,也不过是为了解一解自家公子的怒火,只是一说完,连他自己都不信,便也怪不得公子只回他一声冷哼了。一回到陆府,陆罗问清楚陆娉婷在她的院落里,已请来太医,正在诊断医治,他便也没再多问其他,直接就去找陆森。
嫡女受了鞭伤,看起来还血淋淋地十分严重,陆森自然也不可能在别处,他就在陆娉婷院落厅堂隔壁的小厅里。
陆罗由着下人领进小厅时,他正眉头紧锁地坐着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气息。
居安就守在小厅外的门口,见到陆罗行礼:“二公子。”
听到门口居安的行礼声,陆森抬眼看向门口,恰好看到陆罗走进小厅,奈舍就和居安一样守在门外廊下。
“大哥。”陆罗走到陆森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陆森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幼弟在外面做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多管,因着他知晓幼弟再有京城第一恶霸的名号,那也有八九成乃是为他的闺女背祸得来的。
故而他不仅不会多管,自来除了管着幼弟莫闹得太过之外,他许多时候还会问问幼弟的想法。
毕竟有时候的有些事情,处在不同的位置上,能得到不同的问题,由此得出不同的解决之法,往往到最后也能得到不同的结果。
陆罗没有立刻回答,他是有他的想法,但他的想法并不代表就一定是对的。
上回是他受了孟府大小姐三鞭,这回是三侄女受了孟府大小姐三鞭,上回母亲便因此大动肝火,最后还是长兄给劝下来的,这回被打的是三侄女,是长兄的嫡女,已然与上回大不相同。
要他说,他可以说,却已然不能像上回那般简单地考虑问题与后果。
单就他母亲与长嫂那两关,他觉得要过就挺艰难的,他再向着孟大小姐,那也不能在此刻表现得太过。
既是如此,又教他要如何说?
陆森瞧着沉默的陆罗:“你也无需有什么顾虑,这会儿没有母亲在,你大嫂也不在,至于父亲,自来不会多管蓉蓉的事儿,你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还是大哥了解我。”陆罗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只笑一下便收了起来,“大哥比我先回府,还是大哥先同我说说,蓉蓉是怎么又和孟大小姐对上的吧。”
陆森是知晓陆娉婷在外没少针对孟十三之事的,这些事情他会知晓,除了他主动问嫡女之外,便俱是幼弟同他述说的,眼下陆罗如此说道,他便知幼弟嘴上虽没说什么,实则在心里已然有大半认为是嫡女之错。
而事实,也确实是嫡女先挑起的事端。
叹了口气儿,他把从酥萃那儿问来的事情的整个经过,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陆罗听。
陆罗听完面上一点儿波澜也没有,他真是半分意外也无,看得陆森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儿。
“大哥,蓉蓉这脾气迟早会害死她自己,也会把陆府拖入困境。”陆罗实言道,“现如今虽有阿姐在宫里撑着,但到底阿姐与我们的目标不同,因着这个,阿姐早与我们颇有嫌隙,大哥应当知晓,陆府再有父亲撑着,再有大哥你撑着,纵然我入仕当官,也有我撑着,那也经不起蓉蓉这般折腾。”
他所言的一字一句皆为实情。
陆森无法反驳,亦是早知的事实。
故而陆罗管教陆娉婷说不再为陆娉婷收拾烂摊子,让陆娉婷好自为之的那时起,他实则也加紧了对嫡女的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