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平的背伤已无大碍,已回到詹事府当差,很快跟着两位上峰进了东宫。
日暮时分,霍詹事、区少詹事回到詹事府,赶在宫门下钥前落衙家去。
孟仁平则自始至终留在东宫,掌灯时分差使高远回到孟府,说今晚留宿东宫。
商氏一听长子又要留宿东宫,腿儿就软了:“怎么又要留宿?这回又是出了何事儿?季家哥儿呢?可也是一起留宿了?”
高远答道:“是,季大公子也一起留宿东宫了,至于因着何事儿,奴婢不知。”
他还有话儿要转达给孟十三,同商氏禀完,前脚走出泽辉院,后脚就转进了泰辰院,见到孟十三。
“大小姐,公子吩咐奴婢也来同大小姐禀一声,公子说,无甚大事儿,太子殿下轻易不会出东宫,让大小姐无需太过担忧。”高远一字不差地转达道。
孟十三颔首:“好,我知道了。”
自从让大堂兄帮着往殿下跟前传话儿,而后水蛇出宫,火速赶往顺德的那一刻起,她便嘱托大堂兄,务必让殿下尽量待在东宫,否则怕有意外发生。
东宫有季大公子的全面布防,如金汤一般,只要殿下寸步不离东宫,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要完全不离东宫,大堂兄也明言了,殿下每日尚需前往文华殿,于陛下跟前听政理政,故而做不到完全不离东宫。
换言之,殿下每日还是得在东宫与文华殿之间往返,只能尽量在这段往返的路程里,小心戒备,力保殿下周全。
这都是在今日之前,她便与大堂兄说好说定的了,实则不必再特意让高远来同她再说一遍。
但大堂兄做了。
如此多此一举,必然不是大堂兄忘了,大堂兄故意重复,应是有大堂兄的用意。
会是什么用意呢?
高远禀完离开,孟十三坐在明晓堂里,默默地思索着。
孟知度一落衙回府,商氏便将孟仁平差使高远回来禀说的事情同孟知度说了,孟知度听后,很快到了长春院,说与孟天官知晓。
孟知度过来时,是刚刚落衙,身上还穿着官袍,更别说用夕食了。
孟老太太让孟知度莫急,让孟知度的长随石黄回泽辉院一趟,把孟知度的常服取来,侍候孟知度在上房换下官袍。
孟知度换好常服出来,便在德仁堂里坐下,孟老太太早用过夕食,由孟知度陪着孟天官吃着晚膳。
父子俩饱腹之后,方移步长春院的书房。
楚志站在书房外,和石黄一起守在廊下。
书房里,孟知度很是着急,脸上忧色尽显:“父亲,儿子怕阿平……”
“怕什么?怕再来一回脊杖之刑?”孟天官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知晓长子在担心什么,他也担心长孙,可担心无用,“从阿平陪在殿下身边念书的那一刻起,你便该知道,也该做好一切心理准备,该受的,不该受的,不管是不是代殿下受着,陛下若是要阿平受着,那阿平便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