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林中,风必摧之。
“阿赢在你面前,乖巧温顺,离了你便是戾气横生,”容羡从她手里接过包袱,与缰绳交缠,重量担在马背上,“凭借他的天赋,名动列国是迟早的,但这其中分寸不好拿捏,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遭人利用。”
卫挽薄唇轻抿,敛目有些深思,最终只道:“容羡,”
“我想夺回燕云十六州。”
所以,她并不想规训卫般的天性,也不想他像前世的她一般,无力自保,固守祖训。
这般天赋,他应逐鹿北疆,一往无前,坦荡无畏。
“那便不奇怪了,”容羡看了一眼悬在峭崖上的绳索,想到了刚才的景象,忍不住笑了一声,
卫家祖传胆子大?
他的狐目里映着不远处那裹着大氅,而半截衣摆都拖沓在地的小身影:“人还小,也足够机灵,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教。”
“攘外……必先安内,”卫挽凤目忽而抬起,气势乍现,“对于阿赢,我主张言传身教,眼下重中之重,还是驱逐蛮夷,夺回边城。西河郡守以身为关,却因云中、太原郡守的庸懦,成了一场笑话。”
“边城以西三郡,沦为人间炼狱,尸横遍野,”她眉宇微凝,凤目中满是沉思,“可边城是阿父的统辖之地,卫王的耳目如何能探进边城,除非……”
容羡勾着唇,缓缓延展唇角,视线延着粗壮的树干向上,凝在蜿蜒曲折的树枝,透过树叶婆娑的阴影看向蔚蓝的天际。
阿挽素来聪明,凡事,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总能想明白。
“容羡,”卫挽丹唇轻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尾音很轻很淡,“你只需告诉我,那日……究竟是不是我卫家的东西,落进了你容府。”
“阿挽这是,在怕什么。”容羡侧过头来凝着她,没错过她脸上的分毫神色。
卫挽低眉,蝉翼般的长睫遮挡住那潋滟的凤目,她怕什么呢?
她重生以来,故弄权术,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自从她死而复生后,便没打算做什么忠君良臣,但……前世她时刻奉行卫家祖训,忠君、爱国,即便她这辈子狼子野心,可卫家仍是她心中净土。
若证实了净土非净土,忠骨也非忠骨。
那她曾经的坚持,又算什么呢?那她岂不是和西河郡守一样,都只是别人眼中的笑料。
“阿挽揣摩之书也非少数,应当懂得……不破不立,不止不行,”容羡眯着狐目,衣摆轻微浮动,涟漪的荡开土地上的沙尘,“世间之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
“若有可能,谁会不想生在顺和太平的历世朝代。”容羡长睫上压,眼尾上扬,挑着绝美的弧度,“不尽如人愿又何妨,是荆棘小路还是残破小桥,可能偏移你的信守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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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