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衣站在了卫挽身前,手持长枪,把人护在了身后,烈日打在他的骨蝶银面上,折射着刺眼的光,让人不敢逼视。
雪白的枪刃染血,与之红缨煞是映衬。
三尺之处,是官袍撕裂、斑驳断臂。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枪的,甚至,最开始都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蝶骨卫,却能在十几名骁骑卫眼下挥枪斩臂。
“以下犯上,该死。”
众人只听,那声音犹如玉石坠地,山石相撞,慵懒缱绻中带着无限的杀意。
他偏头,狐目向上轻抬,明明戴着面具,却仍让人胆颤心惊。
而卫挽只是在他身后,悠然的调整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只见,那个头戴蝶骨银面的人,缓缓升枪,站在断臂那人身侧的官员,忍不住颤抖着喊了一句:“武安君!”
下一瞬枪尖就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人眯着眼:“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吓着她了。”
“别,别,我是朝廷命官,我们是朝廷命官啊!”
“命,官,”他露出灿白的牙,单手压着枪刃,朝前探身:“那又如何,我只忠于武安君,卫阿挽。”
烈日昭昭,所有人的背后都是冷汗涔涔。
骁骑卫、司寇府一众都将目光放到了从容整理头钗的女子身上,忽而,她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的扫了过来,抿唇一笑,恶意无限。
她就没打算救他们!
众人心下一梗,这哪里有半分被吓到的样子!被吓到的是他们!
疯子,
这是两个疯子!
就连骁骑卫都忍不住抬手,握住了刀柄。
卫挽当然不打算救他们,此举,便是正式向卫王暴露了她绝非善类,偏偏她又在大庭广众下言明了淮武王府过往的功绩,让他没办法杀人灭口。
只要,让她和沈会闲同时领兵,驰援北疆。
她一定可以护下阿父和长兄。
生前,自北戎、北蜀奇袭雁门关,僵持半旬之久,雁门关城破,而今虽只过了两日,但西河城破了,而西河之后的太原、云中,兵力同西河无甚差别,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她抬头仰望远方天际,脖颈细腻,修长白润。
阿父,再等等我,等等阿挽……
铁蹄声渐进,卫挽远山眉微凝,视线下移对上了那双回首的狐目。
马蹄声……
不对,这是战马!
卫挽心里咯噔了一下,凤目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疾步朝外走去,裙摆和衣袖被风吹的向后。
容羡也适时收了枪刃,跟在她身后。
司寇府众人见她表情一变,气势汹汹的大步朝前,赶紧往两旁退散开。
而后,一匹高头汗血马,冲散了淮武王府门前的百姓,马背之上的人,铁甲被砍得不成样子,无力的坠落下来,倒在淮武王府门前的台阶上。
卫挽见此冲了过来,凤目霎时瞪大:“韩睿!”
韩睿颤抖着将手探进里衣,摸出个口袋,塞在卫挽手中,刚启唇就呕了一口鲜血:“姑娘,”
“节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