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绵里藏针。
青追小心翼翼抬眸看了一眼,那带笑的唇畔,又扫了那眼底压都压不下的黑沉,打了个哆嗦。
旋即,他将食指搭在了她手腕的拇指一侧,垂下了眸。
还好,没伤及心脉。
他从托盘上取了一个干燥的手帕,整个打开,然后两只手使劲搓了搓,尽量让手帕变得柔软一些,另一只手拿着一壶酒,他咬住包裹木塞的红绸,将酒液倒在干净得手帕上打湿。
容羡绷着下颌,一点一点蘸湿箭周的衣料。
卫挽的身子疼的发抖,远山眉紧拧,确愣是没吭一声。
容羡看着她疼到扭曲的脸,一边放轻手下的动作,一边气的咬着牙道:“卫阿挽啊,卫阿挽。”
“一别经年,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瞧了眼卫挽那苍白的唇色,眉头紧蹙,手下的动作跟着又轻了些许,语调也转为了无奈:“你想算计他,完全可以同我说,何必用这种法子。”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闻言,青追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柱子。
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容羡看着血痂和衣料一点点软化,他持着刀一点一点清理粘连在血肉上的衣裳。
容羡分出神观察卫挽的神色,继而发现她的唇动了动,遽然,以迅雷不及之势,捏住了她的下颌,使了些力气让她张嘴,那柔软巧舌上已经有了一道齿痕,不由哑着嗓子:“可以叫,卫挽。”
“别咬。”
细辨之下,暗哑中还有几分惊魂未定。
而青追反应也是极快,伸手扯起托盘上的手帕塞进卫挽的嘴里。
动作快而利落,甚至没碰上容羡半分。
使得容羡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青追屈了屈膝,站回了原位。
良久,等衣料和血痂都清理干净,那中箭之处,又涌出了鲜血。容羡当机立断握住箭杆,将其折断,嵌在卫挽血肉里的部分纹丝未动。
他一手持钳,一手握刀,慢慢拨开中箭处的皮肉。
二人的额间都出了些薄汗,可容羡的手,却异常的稳,但此时他的动作却快了许多,这会儿是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这时,院内一声惊天啼哭直冲天际。
卫般原本立在内堂门前,身板笔直,眼神坚定。
忽而,月洞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卫般警惕抬眸,耳尖动了动。
紧接着他的,他黝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飞快揉了揉自己的那双桃眼,揉的逐渐红肿才罢手,在人即将踏进月洞门时,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飞奔出去,粉色衣纱荡在身后,旋即,响起了他稚嫩的嚎啕:“德叔,德叔啊。”
“我阿母,呜——我阿妹,我小姑姑啊!”
“呜呜呜,德叔叔,是王上派人来救她们的吗!”
到了卫般这话锋一转,他就是个芝麻馅的小汤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