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才是她的家。
巨石骤落,砸在她的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摔在血河里,血的深度足以淹没她的口鼻,纤瘦的手掌撑在地面上,却撑不起她的身躯。
一股浓烈的窒息感挤压着她的神经,可她却无法挣脱了。
卫挽撑着榻边坐起,白皙的手捂着心口,大口呼气。
乍见光亮,好似登云踩雾般不切实际。
但掌心传来的冲击力和血脉喷张的温热感,都在证实,她还活着。
“卫挽,”
清冽的声线从上方传来,正是容羡。
她抬起头,眯了眯眸:“何时来的。”
容羡抿紧唇,神色也不如往常那般戏谑,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沾在额间的发,在她的头顶抚了抚,语调很轻:“别怕,阿兄帮阿挽顺顺毛,邪祟尽退。”
他的话,并没有让卫挽得到片刻的释然与解脱,而是将她拽进了无间的地域,那是高峭的山谷,那是无尽的血色,那是孤立无援的挣扎。
没有谁能来救赎她。
卫挽挡开了他的手,暗哑的嗓音中带着些冷:“什么事。”
容羡被挡开的手滞在半空,片刻,才将手背在身后微微蜷缩:“卫王宣召。”
她眉头轻蹙,昨日的帛信递上来她还未来得及看。但容羡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从袖口取出一张信筒。
卫挽伸手接过,抽出信帛,上书:
卫王已决定前往邺城,
因雁门关和居庸关粮饷一事,已决增收卫都土地税,
此二事,皆由前朝歌郡守任左司过而提及,重创左师、云阳侯。
字迹工整,笔锋所顿。
“朝歌……”在她的印象里,朝歌郡并没有什么突出,上任新官也从未提出过增税改革一事。
“今日一早,这位新官上任的邬大人暴毙家中。”
她眉头拧的更深:“但,这同我有何关系。”
容羡在美人榻尾侧石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这事,是和你无关,”
“卫王传召,是因为我。”
“昨日卫王遣骁骑卫来访,我将人弄死了。”容羡清淡的面容平静,一如他饮入口的茶水般寻常。
而卫挽也被这一句话瞬间拖出了梦境,额间青筋暴起,芙蓉面上的冷霜也变成了凝固,逐渐是难以置信的狰狞。
见她一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的神情,他悬着的心才悄然落下,方才那般要长辞于世的模样,当真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听说,也算是个人物……”
“容羡,”卫挽打断了容羡的话,咬牙切齿,“你且等着我回来,将你大卸八块!”
她从容羡身侧走过,以迅雷不及之势,狠狠踢了上他的腿。
卫挽这一脚力道之大,硬生生踹翻了容羡刚才落座的石椅,偏偏那人躲得更为迅速,连掀起的灰尘都没沾上他半分衣角。
要是他慢上那么一瞬,恐怕当即就要断上一条腿。
容羡狐目带笑,缓缓勾唇,弯腰拱手:“武安君,好功夫。”
她斜睨着,冷哼一声,就进了净室。
暴躁挽挽在线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