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粗粝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发现并无伤痕,才劫后余生的呼出一口气。
“陶邑清风淬,果然名不虚传,仅一壶直教人翩然若仙,这美人看着都比往日美上许多。”
卫挽刚踏进大殿,便闻魅声娇笑悠悠传来,不禁让她的步伐缓了缓,长睫微掀,漫不经心地扫向屏风,透过屏风上的人影绰绰,仿佛可以窥见内堂中的胭脂色,女儿香。
“我道是谁这般大阵仗,原来是咱们的武安。”赵雁芙调笑着看向来人。
话外之意,显然是方才蝶骨卫逼退香满楼管事一事,她已然知晓。
“云阳姐姐莫怒,蝶骨卫失礼之处,武安代为赔个不是,自罚三杯。”玉指勾起酒壶,动作利落地倒了三杯清风淬。
语落,纤手持起酒樽,仰头饮酒间,众人只见美人领如蝤蛴,肌理细腻,凝脂玉砌,清酒自喉管缓缓吞咽而下,姿态绰约,竟使人移不开眼。
“呦,武安妹妹,为人直爽,深得我心,今儿这若有你看得上眼的,尽管挑,姐姐做主送与你。”
卫挽放下手中酒杯,丹唇微扬,天资绝色:“那便先谢过云阳姐姐了。”
旋即,凤目扫过环坐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一抹鹅黄身影之上,那人正漾着笑意朝她招手,古灵精怪。
“这清风淬的滋味如何?”卫挽方才落座,那人便笑着凑上来,带着薄茧的手端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边。
此人是晋阳郡尉沈邝呈之女,沈不虞,也是她唯一的挚友。拔营回朝的前夕,还曾收到过她的家书,绣绢帛上,字迹工整的写着她即将嫁为人妇,凯旋而归就是送与她最好的嫁妆。如今再见,眼前人却早已不是昨日人。
香茗在她口腔过了一番,才压下了那余韵的酒香:“温吞醇和,不如我武安盛产的将军醉严霜炽地,兼具一体。”
那人听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你瞧她那个怂恿的样子,恨不得你是中饿鬼。”
语毕,随手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嗦了一口,瞬息之间,只见她面容快速扭曲了几分,随之身体抖了抖。
半响,她素手在唇边扇了扇:“哈,烫死老子了!”
卫挽提着一旁还未热上的凉茶,为她倒了一杯,沉郁散尽,不由被她气吞山河地架势逗的一乐:“怎么着,这是饿鬼追到你了?”
“啧,我阿父可是个粗夫,从不讲究这些,我自也品不出什么,还不如豪饮一番生津止渴。”
那边赵雁芙正了正衣领:“今日宴请,是为了让诸位妹妹来一睹这桩奇事。”
她朝身边从侍递了个眼神,那从侍朝在座贵女作揖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沈不虞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在云阳县主前侧弹琴的男子,一副要饱饱眼福的样子,实则嘴中说的话却与之并无相关:“宋司过一事你可曾听说了。”
“略有耳闻。”她随着沈不虞的目光而去,那男子以轻纱遮面,倒叫人愈发好奇。
“阿挽,如今文臣专政,武将毫无生还之地,云阳县主这番姿态可是得了云阳侯的意思?”
卫挽玉指擦摩着杯壁,凤眸敛下,长睫遮挡住其中神色,竟让人窥探不清:“未必,王后如今身怀龙嗣,云阳侯一族此时风头正盛。”
“以王上脾性,竟允许外戚恣肆。”沈不虞都不禁转过头,微张着嘴吃惊。
卫挽抬手端住沈不虞的下颌,将那微张的嘴复位:“我这王叔胃口可大着呢,你怎知他不是想借着我那尚未出世的堂弟将云阳侯一族一网打尽。”
沈不虞一把握住卫挽纤细的腕骨,杏眼微圆,小心翼翼扫了眼两侧,凑近道:“虎毒尚不食子。”
闻言,她嘲讽一笑:“蜗居沼地的蟒类也配同百兽之王相较之。”
沈不虞不由皱眉:“你莫框我,蜗居沼地,那分明是蛐蟮。”
“……”
二人说话间,赵雁芙的从侍,带着四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共同抬着一个四四方方却笼罩黑布的东西。
卫挽耳尖微动,细碎微小的铁链碰撞之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沈不虞的杏眸显现了少见的打量,同卫挽相视后,武将后代的直觉和机敏让她脱口而出:“铜铸笼,高约八尺二,宽约六寸。”
本文是百齐放,诸子百家一类的文,全书美人。
沈不虞:这茶不错。
官官:要不是看你嗦茶那个爽快一口闷,我差点就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