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智立很快就安排人把钱送給邓威。
等邓威到家的时候,人已经在上海街这边等着了。
戴着鸭舌帽、口罩的中年普普通通,把手里的小包丢給了邓威。
“多谢。”
邓威拽了拽狗绳,把小包打开,手指伸进去撵了撵里面的钞票,厚度还可以。
邓威年轻的时候当办事人,他们这种人经手的钞票多了,摸都摸出手感来了。
一沓港币,一万块对折以后是什么厚度,早就已经有了手感。
“才这么点。”
邓威合上了包包,扫了眼中年:“二十万,随随便便干点什么就没有了。”
“事情做好了,多少都有。”
中年语气不温不火:“事情没做好,但是还张嘴要钱,那就听上去不是很合理了。”
“哦?”
邓威闻言,直接把小包甩了回去:“拿走拿走,把钱拿走。”
“嘿嘿。”
中年讪讪一笑:“邓肥,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说两句跟个后生仔一样。”
“拿着吧。”
他转身直接离开了,本来是按照邝智立的意思敲打敲打邓威,没想到邓威倒是不开心了。
回去汇报吧。
这个老东西,他妈的。
“话畀你知!”
邓威却不依不饶,冷声呵斥道:“如果放在以前,这点钱給我,我家的哈巴狗都看不上啊。”
“給多少钱办多少事,不想給钱做事,可以话我知,我可以不做的。”
邓威并不满意給的这点小钱。
“嗯?”
中年闻言眉头一下子拧成了川字,扭头回来看着邓威。
他摘下了鸭舌帽,只露出了戴着口罩的脸,看不到五官,但是眼神锐利。
“在这里,你看到我把我当成一个跑腿送钱的,不识得我没所谓。”
中年语气冷漠,又带着几分高傲:“但是进了差馆,你得老老实实叫我一声警司、叫多一声长官!”
他转身过来,眼神锐利:“摆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一点非常重要,你不知道啊?!”
“现在你有用,你就得寸进尺不知所谓,等你没用的时候你又何去何从?混社团这么多年,要我教你做事?!”
“.”
邓威被这个警司的话一下子说的哑口无言,警司的气场在他面前还是足够的。
“給你你就拿着。”
中年重新把鸭舌帽戴上:“我姓刘,记好了。”
“长官慢走。”
邓威有点下不来台,但还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看着轿车离开,邓威这才嘟囔着拿着小包往楼上去了。
上海街这里,老地方了,算不上太过于繁荣也算不上很落后。
毕竟这里以前也是和联胜跟号码帮有争抢过的地盘。
只不过现在号码帮在尖沙咀没了位置,这里又重新属于回到了和联胜的地盘。
上了楼,打开门进去。
他的房子不大不小,毕竟混了这么多年,房子得有七十多平,房价比起以前来起码翻了一番。
邓威点了点钞票,打开旁边的铁月饼盒子,把钞票收了进去。
把狗绳解开,哈巴狗自动的回到了自己的狗窝之中。
邓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冲了个凉然后就躺在床上睡觉。
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拿着本杂志翻看着,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邓威年纪大了,体型又肥胖,一躺下去睡觉,打呼噜是必然的,进入睡梦的他,鼾声如雷。
一点都不夸张,隔着关上的卧室门,都能听到里面的响亮的鼾声。
外面楼道。
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了上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是不是这里啊?”
“眼瘸啊?”
阿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就是这里了,我们又不是做贼,是帮社团做事,这么小声干什么。”
“我哪有。”
乌蝇缩了缩脖子,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铁丝来,插进钥匙孔里一顿搅合。
古惑仔的必修课之一就是扒车搭火。
开锁这种事情,乌蝇也学的精,三两下直接把门锁自外面給打开了。
门打开。
哈巴狗蹲在狗笼里,黑暗中一双狗眼看着他们两人。
它当即就叫唤了起来,乌蝇凶神恶煞的冲它呵斥了起来。
哈巴狗的叫声一下子转而变得低沉。
“扑街,哈巴狗就是哈巴狗。”
乌蝇低声咒骂一声,听着房间里的鼾声如雷:“老东西睡眠挺好啊,打这么大呼噜。”
“别废话了,开始做事。”
阿虎从厨房里找来菜刀,刀刃在外面的灯光下隐隐带着寒光。
邓威今天晚上睡的很沉,而且做了个美梦。
睡梦中,自己扶持东莞仔,一举赢得了这个和联胜新一届话事人选举。
邓威本人,也是順利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叔父辈话事人的地位。
张灯结彩中,自己迎接着一众前来祝贺的社团人员,好不威水。
只不过。
迷迷糊糊中,邓威忽然闻到了一阵腥臭的味道。
紧随而至的是粘糊糊的感觉,这让他从睡梦中醒来。
“扑街,搞什么啊!”
邓威翻了个身,嘟囔一声:“哈巴狗,是不是跑到我头上来撒尿来了!”
他依旧是不愿意苏醒,想继续沉浸在美梦中。
只是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邓威醒来,睁开眼,看到了枕头边上,自己的哈巴狗正枕在自己身边。
“扑街,谁让你上床的。”
邓威没好气的嘟囔一声,抬手拍了一下哈巴狗。
“咚咚.”
沉闷的翻滚声中,哈巴狗的狗头直接滚到了地上。
邓威眼珠子一瞪,身体哆嗦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红艳艳的一片。
床头灯打开。
墙上用红色的狗血写着“吃里扒外二五仔”几个硕大的歪歪扭扭的字。
至于自己的哈巴狗,早已经身首异处。
粘稠的鲜血将自己的床都浸染。
翻滚在地的哈巴狗狗头,那双狗眼还正直勾勾的盯着邓威。
“啊”
邓威惊呼着惨叫起来,连滚带爬从床上翻滚下来。
他整个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肥胖的身体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着。
身上的睡衣,也已经被狗血染了半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楼下。
“屎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