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看着他作业本上写着的东西,视线聚焦,脑海里又有了新的思路,又有了新的想法。
学校要搞活动,那自然就需要赞助需要经费开支了,自己要是赞助学校这个活动怎么样?然后再把鬼佬迈尔斯叫过去参加活动。
迈尔斯作为一个高级警司,进学校宣传安全知识讲座,嗯,再找多两个记者过来拍照进行记录宣传,来点这种文雅的,鬼佬应该会中意吧?
林怀乐也不打扰丹尼,有了想法以后直接就出去了,拿着电话給何辉打电话,继续安排分配新的工作。
必须全力且尽快的接上鬼佬迈尔斯这条线,吴志辉这个扑街步步紧逼,动作这么快对自己动手,得尽快搭上他,对吴志辉进行反击。
不过怎么说呢,吴志辉这次倒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如果吴志辉不这么做,自己还真不知道大浦黑跟大佬贵早就勾搭上。
林怀乐坐在卧室的床头柜前,手里拿着个小本本,翻动着本子,打开新的一页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了起来。
他的字虽然写的丑了点,但还是能够认出来的,一个个繁体字组合在一起,记录着他的恩怨谱。
林怀乐表面上很会装,笑呵呵的样子,虽然自从遇到吴志辉以后,林怀乐的心情经常性的波动很大,失去了以往的表情管理
但是他很记仇的这个习惯还是长久的保持着,而且是非常记仇。
他一直秉承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本子上写着,谁让他林怀乐吃了亏,谁摆了他林怀乐一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了。
这个本子上,最厚的那几页都是属于吴志辉的,吴志辉早已经被记录的密密麻麻,上了黑名单的第一梯队,稳坐头号宝座。
找机会,自己失去的一切,不管是利益还是面子,一定要全部拿回来!
公路上。
平治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好,辛苦了,我知道了。”
长毛拿着电话,笑呵呵的回应了两句:“那就这样,你们做事吧,我们一会过来。”
他放下电话,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吴志辉跟大d:“大佬,天虹他们已经搞定了,现在人已经兜住了,带着往北区去了。”
他扫了眼路牌:“咱们现在过去?!”
“嗯。”
吴志辉点点头:“一鼓作气搞定他,然后就可以处理大浦黑这个点了。”
“好的。”
长毛在前面的路口变道,沿着岔路口朝着北区那边就去了。
“料事如神啊辉哥。”
大d摸出香烟来給吴志辉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支,吞云吐雾,咋舌道:“你怎么知道大佬贵会跑啊?又怎么会知道林怀乐会放任不管?!”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佬怎么会知道大佬贵要跑,提前让骆天虹带着人在外面堵着,只等大佬贵自投罗网。
“揣摩,猜测。”
吴志辉看着窗外,目光深邃:“很多时候,要学会揣摩别人的心思,这样才能让做事效率变得更高效。”
“咱们也不是什么慈善主义家,专门去提醒林怀乐被大浦黑坑,万一不跟大浦黑撕破脸皮,咱们不是亏了么?”
他看向大d:“凡事都要做两手打算,尤其是你选办事人,哪怕注定了谁会支持你,谁不会支持你,你也一定要留心留意。”
“啊”
大d听着吴志辉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了大佬。”
他态度诚恳,如同以前刚跟着吴志辉那时候的一样,虚心听取大佬的教育。
他也发现了,大佬在带人这方面,向来都是极为的有耐心。
“其实,今天晚上的事,你只需要好好代入进去,把自己想象成林怀乐,分析他的性格,就能猜出的几种结果。”
吴志辉侃侃而谈,道出了自己的思路。
今天晚上,吴志辉都安排好了,专门负责在夜总会外面等着,等着大佬贵从楼上跳下来。
在做事的时候,吴志辉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旦林怀乐发现大佬贵跟大浦黑之间有问题,他们的反应会是什么?
跟林怀乐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林怀乐这个人什么性格,吴志辉多少也算是比较了解的了,城府很深,藏的也很深。
如果他发现大浦黑有问题,他会跟大浦黑撕破脸皮吗?为了话事人的位置,为了大浦黑手里的票,吴志辉觉得,林怀乐未必会撕破脸皮。
这一点,从大浦黑他们投票支持大d出来选的时候,林怀乐依旧还是没有停止让大浦黑在他们的场子散货就可以看的出来。
吴志辉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暂时的隐忍,为自己博得长久的利益,这符合林怀乐这个人的性格。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吴志辉身上,吴志辉绝对不会容忍,一点都不行,第一反应肯定是清理门户,但是林怀乐不一样。
所以。
在有了这个推断以后,吴志辉进而开始分析大浦黑跟大佬贵。
大佬贵只不过是一个中间人,出了事他自己第一个遭殃,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跑路的。
这一点,从他可以不要任何面子就直接跪在吴志辉面前,企图息人宁事,足以见得他有多害怕。
至于大浦黑,在选中了大佬贵这个人跟自己合作的时候,就注定了把这个大佬贵当替死鬼。
一个选择装傻充愣,一个选择跑路,一个选择把他当替死鬼,三个人,那么关键点就在这个替死鬼身上了。
抓住他,那就是一个最有力的发力点,吴志辉这次的做事就是利益最大化。
所以。
怎么说,都要堵住这个大佬贵,他是破坏林怀乐跟大浦黑关系的锥子。
有了他,想装傻充愣都不可能啦。
晚上十二点。
北区。
一栋小厂房里,昏暗的灯光发出黯淡的黄光,将厂房里照的亮又不亮。
敞开的窗户外时不时吹进来一点冷风,冷风湿咸,说明这里靠近海边。
一个马仔拎着一桶水,朝着旁边的铁笼里直接倒了进去。
大佬贵被冷水呛醒,脖颈后一阵剧痛袭来,痛的他龇牙咧嘴。
痛,太痛了!
他睁了睁眼,终于是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几个马仔正坐在那里简易折叠桌前吃着宵夜,时不时聊上几句。
“醒了?”
站在他身边的马仔把手里的铁桶放下:“大佬贵,还是你们这些年纪大的人好啊,倒头就睡,非得用冷水給你洗个澡才能醒。”
大佬贵这才看清,自己正处身以后铁笼子里,抓着冷冰冰的栏杆,一股未知的恐惧将他席卷。
当时。
在夜总会里。
大佬贵进了办公室里,把保险柜里面的账本拿出来以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翻窗跑路。
事情败露,林怀乐很快就会查出自己有问题,他大佬贵的下场会很惨,打断手脚是基本套餐。
按照洪门三十六誓,自己吃里扒外,再加上林怀乐那个性格,绝对会按照私劫兄弟财物,乱刀斩死他都有可能的。
所以他打开窗户就翻出去跑路了。
可是谁知道,刚刚落地稳住身形准备跑路,忽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跟着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剧痛,直接翻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你们”
大佬贵哆嗦着看着他们一行人:“你们想干什么?大家无冤无仇,是不是找错人了?”
折叠桌那边,马仔让开身位来。
一个蓝色头发的男子坐在座位上,筷子夹着油炸花生米往嘴里送,咀嚼着嘎嘣脆:“找错人?放心,绝对没有找错人。”
他转过身来,抓着冰拉罐啤酒饮了一口,蓝色刘海半遮掩着脸:“大佬贵是你吧?找的就是你。”
蓝毛仔,骆天虹。
“你是..”
大佬贵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身体后退,靠在了铁笼子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大佬!”
“说找你就找你。”
骆天虹轻笑一声,起身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抬脚踢了踢铁笼:“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大佬贵摇了摇头。
“这都不知道?!看来你还没有睡醒啊。”
骆天虹一皱眉,冲马仔吩咐道:“再赏他一桶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哗啦。”
一桶水迎面又泼了上去。
骆天虹拉过凳子坐下,把旁边的风扇拉拽了过来,对着大佬贵吹了起来:“你自己想,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咱们再说。”
大佬贵年纪有五十多岁了,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天气开始降温,大晚上的还是冷的,再加上风扇跟水的双重加持,冷的他直哆嗦。
“大佬,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大佬贵抱着膀子,身体直哆嗦,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我真的不识得你们啊。”
不知道为什么,大佬贵虽然没有见过骆天虹,但是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一样。
常年游荡在大角咀、佐敦散货的大佬贵,除了对这一带的情况有所了解,对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来帮我解答一下。”
骆天虹翘着腿,斜视着笼子里的大佬贵:“我家主人呢最近非常的不开心。”
“因为啊,有人要跟他争位置,没办法,那就只能搞定支持他的人咯,偏偏呢,这有人恰好就夹在了中间,正好,那就从夹在中间这个人身上下功夫咯。”
“为了这件事啊,他这几天都寝食难安,思来想去啊,所以,我们就只能来找你了。”
“找错了找错了,绝对找错了!”
大佬贵完全没有听懂这中间的意思,无比肯定的说道:“那我绝对不认识你家主人,你们找错了大佬。”
他扭过头去,遮住自己的眼睛:“放心,江湖规矩我都懂,我没见过你们更不认识你们。”
“不。”
骆天虹身子前探,被蓝色刘海半遮挡下的眼睛,眼神锐利直勾勾的盯着大佬贵:“我家主人说,就是你。”
大佬贵隔着铁笼,迎着骆天虹的眼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有那么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被笼子外面的野狼盯上了,现在躲在笼子里,反而会更加的安全。
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骆天虹一字一顿:“我家主人叫吴志辉!”
“啊?!”
“啊!!。”
大佬贵听着吴志辉的名字,吓的一哆嗦,在铁笼了扑腾一下,如同受到惊吓一般,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