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章陈不是宋辞晚所杀,因而他的死气倒是未曾被天地秤收走。
最后,宋辞晚将整个矿洞的地面扫荡得清洁溜溜。
若非矿洞质地格外坚硬难伤,并且具有特殊的反弹效果,按照宋辞晚的习性,甚至还要刮地三尺。
不过最后虽未刮地三尺,至少浮灰是全部给扫完了。
收取完这些,她最后才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地上灵星族少女的情况。灵星族少女一直昏迷,宋辞晚进来时她昏迷,被章萍割肉放血时她昏迷,最后章萍死了,她也还是昏迷。
也不知道章萍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她昏迷得这么彻底?
宋辞晚默默思索了片刻,抬手接了一个咒印,虚空打出一枚观病符送入少女体内。
这是五雷正法祛邪篇中的灵符咒术,灵符咒术中记载了多种符咒之法,这些符咒基本上都与治病救人有关,每一种都十分神奇。
宋辞晚拥有虚空画符之能,也可以将这些符咒书写出来,将其刻印入灵符符纸或符牌之上。
当她的人设是武者,不方便直接使用虚空画符的时候,她就会用符纸。
如今她自己设定的新身份“星澜”,则既擅蛊,又擅医,除却时间、空间二道是她本体宋昭的招牌,医蛊二术,宋辞晚则准备将其打造成星澜的招牌。
观病符入体后,地上的灵星族少女身躯依然躺到未动,但她的头颅内部却忽忽然显露出一团污秽的暗绿色光芒。
是毒!
灵星族少女是中毒了,而不是中了某种禁制,难怪即便章萍死了,她也还是没有清醒。
宋辞晚若是卑鄙些,此刻大可以借着灵星族少女中毒之机,再如章萍那般划开她的手腕,取血挖矿。
但这种事情,在面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的时候,宋辞晚却是做不出来的。
她着实没有那么无耻。
思索片刻,宋辞晚又虚空画出一枚祛毒符。
五雷正法中的灵符咒术,在命名方面基本上都很朴实无华,但功效却都是一等一的。
尤其宋辞晚拥有大把修炼时间,经过一次又一次地在修炼空间中反复打熬练习,她的灵符咒术全都达到出神入化境界。
有此境界之后,腐朽都能化作神奇,更不必说是本就神奇的灵符咒术了。
祛毒符化作一蓬由无数细碎光点组成的清光,飞舞着落入灵星族少女头颅中,而后青光似浪涌,直扑那一团污秽的暗绿光芒而去!
暗绿色的污秽乍遇清光,便仿佛是积雪遇到了烈阳,又仿佛是虫豸遇到了天敌,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消灭大半。
宋辞晚心中顿时微微一松,看来灵符咒术这个东西,不但对人有效,对于其他异族也能有效。
如此清光大肆扫荡,又过两息,灵星族少女头颅中,绝大多数污秽都被扫荡干净了。
眼看着最后那一点污秽就要褪去,可偏偏那一点污秽又顽固如跗骨之蛆,不论宋辞晚怎样加强祛毒符的力量,最后那一点污秽却始终是牢牢扒在少女头颅深处,怎样也无法祛除!
宋辞晚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祛毒符力量至此,已是达到穷尽。
要想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除非再更换治疗方法。
她便轻轻抬手,准备停下对祛毒符的控制,任其最后一份力量自然消散——
便在此时,忽闻躺在地上的灵星族少女口中发出轻轻的痛吟之声。
下一刻,长发尖耳的灵星族少女睁开了眼睛!
宋辞晚的视线便正正撞入到一双深棕色的瞳孔之中,双方对视的刹那,灵星族少女脸上先是露出迷茫之色。
她微微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片刻后她身形一闪。
是的,就是身形一闪,她便凭空出现在距离宋辞晚五尺之外的位置。
宋辞晚站起身,目光落在对面的灵星族少女身上,神色坦然,不惊不乱。
相反,灵星族少女在片刻茫然后,忽然就捧着自己的头颅激动起来:“……%¥¥……¥#@¥%……”
她张开口,叽里咕噜地对着宋辞晚吐出一长串的话。
声音倒是清灵动听,可是每一个音节,宋辞晚都听不懂。
宋辞晚等她激动地将话说完,才微微摇头,缓声说:“我乃人族……”
她想表达种族有别,自己听不懂灵星族少女话语的意思。
但话说到一半,却见对面的灵星族少女忽然又一拍自己脑袋。
然后她就眨巴着眼睛,开始对着宋辞晚磕磕绊绊道:“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是不是你……救了我?章、章……章哪里去了?”
说到章哪里去了这句话的时候,灵星族少女脸上流露出恨意。
宋辞晚意外,这灵星族少女原来会说大周话!
只不过她说得不太熟练,音调也有些怪异。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些许的不熟练已经不影响她与宋辞晚交流。
宋辞晚便回答道:“是我救了你,章萍已经被我杀了。”
灵星族少女顿时瞪大眼睛,她的身形当即又是一闪,这一次她直接闪到了矿洞出口位置。
虽然那出口明显是被什么阵法给堵住了,乍看去并不像个出口,反而像是一面普通的洞壁。
但灵星族少女既然选择闪身到这里,便可以想见,她对此处应该是熟悉的。
宋辞晚并不意外她警惕的姿态,又听她惊声说:“你居然、连章、章你都能,能杀,你、你想对我做、做什么?”
这个问话惹来了宋辞晚轻轻一笑,宋辞晚抬手轻抚自己腰间的小鼎,笑起来道:“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日行一善而已,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完,灵星族少女惊得更厉害了,她越发结巴道:“你、你放我、放我走?你不要我、我挖、挖矿?”
这种重复的问题,宋辞晚不再答话。
她只是将手抚在腰间小鼎上,含笑看着对面的灵星族少女。
这种姿态,既令人安心,又令人忐忑。
灵星族少女便将手摸到了身后的洞壁上,眼睛则直盯着宋辞晚,口说:“那、那我走了!我、我真走、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