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她分明第一次听,却有种这本就属于她的感觉。
“你是谁?”厌笙问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女人的脸,就无从得知她沉默的片刻,是在想些什么。
女人给她指了个方向:“去那里,去打破腐朽的,建立崭新的,去诛戮一切不公,击碎世间壁垒,完成鸿蒙初开时古神的遗志。”
她的话在整个虚无地不断回响,厌笙的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要是她有手,早就抱着头捂住耳朵了。
还未来得及多问,一股力量就将她从裂缝中推了出去。
厌笙落在了天河里,她看见遮天蔽日的巨鲲从河底跳起来,挡住了她头顶的一切景象。
巨鲲落下后,水似层层轻纱般扬起,里面那些灵体长得很是奇怪,但也着实有趣。
厌笙呆看了很久,直到天河水又重新落入天河。
云霞之中还有无数她不认识的鸟兽在腾飞,厌笙兴奋地在水里打了几个圈。
她从没出过虚无地,就自然而然以为这世上只有无边无际的黑。
哪知天地广阔,世间竟有如此风景。
不过看归看,虚无地里那个女人说的话,她还是记得的。
厌笙借着水流的力量,漂向了她所指的地方。
那是一座山。
山间云雾缭绕,山顶笼罩着华光。
天河离它太远,厌笙看不真切,正想凑近些的时候,直挺挺地从云端掉了下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厌笙似乎在云层中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她微微低头,垂下眼眸目送厌笙远去。
她也从裂缝中出来了?
不等厌笙想明白,她就失去了一切记忆,作为凡人出生了。
这一生和她游荡的时间比起来,短得就像一场梦一样。
可就是这场梦,在她心里扎了根深刺,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讨厌这个公离权。
每看他一眼,听他说一句话,都会想起青若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还会想起烈日下的沙漠里,他说他爱她。
因为一个神的谎言,死了一个凡人。
厌笙恨来恨去,最恨的反而是她自己,回看这一生,她被拒绝的次数够多了,竟然还能执迷不悟。
非要等到一切无可挽回时才恍然惊醒。
越是想她就越是怒火攻心,天河水也随着她的情绪翻起浪来。
她骤然转身,一片黑羽随即飞出,直直刺向公离权的眉心。
而他只看着厌笙,弹指就将这片想取他性命的黑羽截停在了眼前。
公离权伸手从空中摘下这片羽毛,拿在手里认真地看着。
厌笙白他一眼,接着转身背对着他。
公离权的拇指从羽背上抚过,他在猜测这是厌笙头顶的羽毛,还是背后的羽毛。
这片羽毛油亮且劲挺,也就是说它的主人十足强大。
他笑了笑,将羽毛藏进了领口。